昏暗破敗的樓道上隻有一盞微弱的暖光,陳也趴在陽台上抽煙看著樓下新來的住戶忙裏忙外,搬家公司的人來來回回路過他身後抬著一堆家用走到對門。
不同的是,新鄰居家的屋子雖然外表看著和其他住戶無兩樣,但裏麵的裝修卻是奢華大氣。
不懂他們這些有錢人。
好好的高樓不住非要來這破地方。
有錢沒處兒燒的。
陳也一根煙抽完,剛把煙頭丟地上踩滅,抬頭就看見從拐角巷口溜進來的陳正林,見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陳也眸子微眯。
緊接著他就看見陳正林悄無聲息的靠近搬家公司車子的後備箱,這會人都在忙,壓根沒誰注意到他,不知道陳正林偷摸從車上順走個什麼東西,然後揣進兜裏假裝正經的上了樓。
陳也又點了支煙,掐好點提前倚在樓梯口處等著他。
吭哧吭哧上樓的陳正林看見陳也先是嚇一跳,反應過來後,跟著劈頭蓋臉的罵一頓:“你他媽的神經病啊,站在這嚇死老子了,閑的沒事當你媽的門神,傻逼。”
“還回去。”陳也居高臨下的冷冷看他。
陳正林下意識捂緊外套,瞪著陳也:“死開,他媽的一天到晚管事管到老子頭上,你是老子還是我是老子?”
陳也單手插兜站直身子,走了過來。
“你……你……幹什麼”陳正林慌張的邊回頭看台階邊注意陳也,然後踉蹌著退了兩步。
陳也再次重複剛才那句話:“還回去。”
沒了燈光的映照,少年在昏暗的樓梯道裏眼神越發陰冷。
陳正林梗著脖子衝他大罵:“我還什麼?你告訴我,我還什麼?一天到晚編排你爹,你腦子進水了吧?早知道你是這麼個畜生,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兔崽子。”
陳也沒說話,靜靜看著他。
現在樓道裏人不算太多,但路過一兩個總會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這對父子。
老租客早就習以為常,倒是那些搬家公司的員工不明所以,盯著倆人看了一會。
越是這種有外人在,不清楚事情原委的情況下陳正林越是有底氣,他也不怕鬧大,朝地上啐了口吐沫,道:“你現在是長大了,翅膀硬了,動不動給你爹教訓的一愣一愣的,你他媽別忘了你還在上學,別把老子惹火了,連學都不供你了,操。”
陳也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嗤笑出聲。
自從初三以後,他所有上學的錢都是他自己賺的,陳正林壓根沒給過一分,經常朝他要錢打牌不說,還偷他錢。
現在居然敢大言不慚的說供他上學……
陳也沒耐心跟他多費口水,丟掉嘴裏的煙,脫下外套掛在扶梯上:“最後一遍,還不還?”
“你!”陳正林話還沒出口。
這時樓梯拐彎處走上來一位白衣少年,昏黃的燈光下他抬眼看了過來。
陳也正好也對了上去,隨意的打量了一眼,是新來鄰居家的兒子,對方穿著白襯衫,長得也白,很好看,像是那種幹淨又斯文的男孩子。
隻是這破落的樓梯道跟他極不協調,總覺得格格不入。
少年看了兩人一眼,而後垂眸離開。
陳正林想假裝什麼都沒聽到,打算跟著少年一塊混上樓,路過陳也時,還不忘罵一句:“吃裏扒外的東西,你媽出事的時候你就該跟著,拖油瓶,你要把老子拖死才甘心,呸,下賤東西生的種也下賤。”
陳也臉色一瞬的陰沉可怖,緊握雙拳。
下賤東西生的種也下賤!
他媽的!
“操你大爺,陳正林!”陳也轉身一把薅住陳正林的頭發把人往牆上狠狠一撞:“你他媽的有臉提她,你算個什麼東西。”
陳正林被撞得暈頭轉向,還沒來得及站穩,陳也緊跟著一腳把人踹翻,隨手抄起陽台上的花盆狠狠對準他的手砸下去:“我他媽說什麼都沒用是吧,我上回說了再偷就特麼給你手剁了,不想要了是吧?不想要我親自給你斷了。”
“啊啊啊啊啊!”陳正林抱著手在地上打滾慘叫,喘著粗氣用盡力氣蹬腿跟陳也拉開距離:“陳也,陳也,陳舟野,我是你爹,你敢廢了我,你等著坐牢吧,沒老子養活,你他媽遲早餓死街頭。”
陳也不解氣的上前把人從地上撈起來再次往牆上撞,雙眸赤紅的怒道:“你再叫句陳舟野試試,我今天打死你了大不了坐牢,也他媽的好比跟你待著,我坐牢坐不了幾年,等我出來照樣弄死你,弄不死你也把你打殘,躺在床上我他媽養你一輩子,你放心吧!”
陳正林眼中滿是驚恐,被撞了一腦門的血,順著額頭爬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