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你拿著,今日西時,渡口會有專船接應你,坐那個明早就能回炎嶽,別再回來了。”這是夕照離開前與先生說的最後一句話,他同時塞給先生一袋子血陽石。
“那你怎麼…”先生猶豫了,他知道如果夕照要獨自麵對的是一個國家的大臣,那麼他的結果可想而知。
“你的家中還有人在等你,我的身後早就空無一人了。”夕照沒有回頭,而是回歸了往常一樣的冰冷,他的臉上再也看不出任何情感。
“……”先生望著其離去的背影,似乎重新看到了那個引領他前行的故人。
暴風雪終於停止了,荒涼的平原被厚厚白雪覆蓋,不過它本來就是白的,從遠處看也看不出什麼。
“老爺子,我要回去了,明年再過來看您。”先生重新回到了那個怪老頭的店裏,他正雕刻著一個木頭。
“小陽啊…別回來了…”老頭背對著先生,在櫃子裏找著什麼,同時喊出了那個令先生心頭一驚的名字。
先生錯愕的抬起頭來,看著麵前這個瘦小的背影。
老頭找到了那個想要的東西,是一頂破舊的黑色棉帽,老頭笑著將它戴在了自己頭上,笑著說。“你就按這個雕吧…我戴這個好看一點。”
“王……王伯…是你嗎…?”先生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小陽這個名字,是先生的小名,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嗯…” 老頭一把握著先生顫抖的手,讓其坐下,先生頓時便濕了眼眶。
麵前這個相貌平平的老者,曾是照顧了他八年有餘的人,先生自出生起便沒見過父母,據外人所說,他是被一名醫者撿回來的。
而撿回來之後,便是由麵前這個老者照顧自己的起居,記憶中的老者總是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跟他一起躺在柴房裏,講著一個又一個精彩的故事。
因為是外人,自己小時候被醫者的子嗣各種刁難跟欺壓,他受了很多的委屈,而老者也成為了他寄人籬下時,唯一的依靠。
老者為了幫他討回公道,便與醫者的子嗣爭論起來。不過說到底,老者也隻是個管家罷了,麵對醫者的辭退,和身體的不適,他被迫離開了這個工作二十餘年的地方。
如今,已經過了十五年了,直到老者戴上了那個標誌性的舊帽子,先生才記起這個雪中送炭的恩人。“抱歉王伯…我…我…這麼久了我沒能認出你…”先生想要給其下跪卻被其再次抓住手腕。
“小陽啊…你沒有對不起我…”老者拍了拍先生的肩膀。
“替我雕一個吧,好留個紀念。”老者笑著說道。
“嗯…”先生的手藝很好,一塊普通的木頭,僅僅隻是用了倆個時辰,便成了栩栩如生的工藝品。
“好…好啊…”老者拿起那個精致的木雕喜笑顏開。
木頭的大體被雕成了一個柴房,柴房裏麵躺著倆個人,一大一小,大的那個帶著帽子,手中比劃著什麼,小的那個則用手托著下巴,依偎在旁邊。木頭因為體積不大,兩個人的臉並沒有雕上,不過在老者的眼中一切,都是那麼栩栩如生,他仿佛重新看到了那些日日夜夜。
“王伯,跟我走吧,接下來的日子,我照顧您。”先生說道。
“我都一把老骨頭了,怎麼經得起折騰…你走吧…別在回來便是。”老者將木雕輕輕放回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