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死亡之前的幻境麼?還是他已經死亡?
這,到底是什麼?
無形,無相,無念,無果,這一刻,他流入禪機,彙入沉寂。
時間沒有了概念,無限的下墜,永遠的沉淪……
純白,黑暗……
……
盡頭……
色彩?!
李白嫻有些恍惚,眼前的虛無突然出現一抹各異的色彩,黑與白互相融入,隨之而來的是微動的清涼,徘徊的微風,山林樹木的青蔥,花卉的隱約芬芳。
他重新看到了,聽到了,也感受到了,渾身力量在逐漸恢複,眼前的黑與白不再融入,而是逐漸升騰。
他終於有了曾經存在的感受,一陣紅暈閃過,他緩慢睜開了眼睛。
“你醒咯?”
一雙靚麗動人的圓圓瞳孔,離得很近,幾乎能看到眼角的血絲,女人身體的清香在鼻尖充盈,眼睛之下是一層灰白的蒙麵紗巾。
“發什麼愣哦?是變成傻子了麼?”
獨孤文若輕輕皺眉,伸出手在李白嫻臉上輕輕拍了拍,“你睡得夠久了哦,是該吃些東西了。”
李白嫻猛地清醒過來,獨孤文若與自己貼的很近,幾乎是貼在自己的臉上,他隻能茫然的點了點頭,有些費力的張口:“我醒了。”
這聲音實在太過沙啞,就連他自己都被嚇一跳。
“你醒了就好,”獨孤文若笑著起身,破舊的屋頂有幾道陽光曬進來,映在李白嫻的臉上,他這才發現自己就躺在那破舊的小屋裏,那張挨著一座墳的小窗上。
獨孤文若拿來一個小木瓶遞向他,是一些露水,李白嫻直起身剛喝了一口就忍不住伸手搶來昂頭狂飲,喝的太急還被嗆到。
獨孤文若坐在他身後輕拍後背,笑著說道:“慢些喝,你已經躺了兩天,我還在擔心你會不會永遠醒不過來了。”
李白嫻咳了半晌,聞言回過頭一臉詫異:“兩天?我出了什麼事?怎會昏迷這麼久的?”
獨孤文若鼓起嘴,用手指點在李白嫻腦袋上:“你好好回憶一下,昏迷之前最後的記憶是什麼?”
“我……想收斂自己的神識,然後強迫自己入定。”
“然後呢?”
“然後……”李白嫻偏著頭沉思,歎息:“我看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並且做了一個選擇。”
獨孤文若笑著點頭:“不奇怪,然後你就什麼也不記得了,再醒來就是現在。”
“不錯。”
“你還蠻機靈的嘛,還知道應該收斂自己的神識。”
獨孤文若拿出幾塊牛肉幹,這是她從李白嫻的身上搜刮來的,隻剩下這麼幾塊,李白嫻還是有些發懵,嚼著牛肉幹支支吾吾問道:“後來發生了什麼,是我又入魔了麼?”
獨孤文若笑著搖頭:“你已經是入魔之人了,隻是一時沒有壓製住心魔而已,你昏倒這段時間我做了件草衣,你穿上後出來與我說話。”
說罷起身走出小屋,李白嫻這才發覺自己是光著身子的,隻是簡單的披著一下茅草。
“你動作快些哦!”
獨孤文若的呼喊在屋外響起,李白嫻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一些,再看地上放著一件簡陋的草衣,急忙下床穿上。
剛走出小屋,李白嫻便見到獨孤文若在不遠處對他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李白嫻跟在她身後不緊不慢的走著,不一會來到一處斷崖,獨孤文若坐在崖邊的一塊巨石上,又朝他擺了擺手。
“你過來坐,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
李白嫻挨著她腳步坐下,獨孤文若擺著手指頭,笑著問道:“李兄弟,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這二十年來,你從未接觸過修煉之道,是麼?”
“是。”
獨孤文若微微思考一下,又問道:“你入魔之後,海易川是如何教你的?他可有對你做過什麼?”
李白嫻認真想了想,輕輕搖頭:“他隻說我體內的魔氣會隨著情緒揮發出來,要我壓製自己的情緒,其他的還來不及教我。”
獨孤文若無奈的輕笑,歎道:“他這話大概沒錯,但他並不是入魔之人,你體內的魔氣不止會被情緒影響,更多時候是你的心魔想要用魔氣控製你,你散發的魔氣越多,心魔的聲音也就越清晰。”
李白嫻似懂非懂,問道:“那我如何不讓自己的心魔出現呢?”
獨孤文若笑道:“這是沒辦法的,你無法抹去心魔在腦海中的聲音,但可以試著與他共存,事實上這兩天你並不是完全昏迷著,有幾次醒來但都是心魔在主導你的意識,當然你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