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在這樣的夜裏,感官都好似被無限放大,華錦就這樣帶著滿身寒意湊近了她的皇姐。
“阿姊為何事憂心?”華錦問。
“太子並非是被人投毒所致的昏迷,我們之前的動作全成了無用功。“華箏憂心忡忡地回答。
“得知太子出事後,我就在東宮安排了探子,現下已遞出消息,阿姊不妨猜猜信上說的是誰。”華錦邊說邊拉著華箏進了寢殿,隨後揚了揚手中的竹匣。
華箏歎了口氣,道:“大約是那位惹得太子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婉娘吧。”
隻見那紙上赫然寫著婉娘一連數日銷毀藥渣,從不假手。
華箏按住了妹妹的手,道:“阿錦,此事不能由我們來做。”
華錦神色暗了暗,繼而起身道:“阿姊,我明白的,明日我會去跟父皇說明婉娘有疑。\"
下過雨的夜裏好像更加安靜,灑掃的宮人此刻也大都歇息,隻留守夜的還在殿外廊下當值。
“早些歇息”說罷華錦便回了寢殿,一夜無眠。
“父皇可叫兒臣好找”略帶抱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下一刻,嘉寧帝就看見了推門而入的華錦。他平日最是疼愛這個女兒,隻是現下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
“原來是朕的公主來了,過來陪你的兄長說說話吧。”話落,門外就響起了王公公盡管刻意壓低的聲音:“姑娘還是先回吧,這會兒陛下跟公主在裏頭呢。”
“何人在殿外喧嘩?”華錦出聲道
“回公主,此人名喚婉娘,稱前來服侍太子殿下喝藥。\"王唯安如是答道。
“父皇,我知道婉娘”
“哦?你知道她什麼?”
“上回女兒來探望太子哥哥,瞧見她在清理藥渣,女兒又問了問其他的宮女,她們說這藥渣婉娘可是日日都親力親為呢。看來這婉娘對太子哥哥也是有幾分真心的,並不全都跟傳聞中的一樣。”華錦給華霖柏掖了掖被角,一副兄妹情深的樣子。
嘉寧帝沒再回話,半晌才說:“阿錦,父皇還有折子沒批完,你也早些選址看看公主府要建在哪兒。”說罷摸了摸華錦的頭就起身離去。
這個婉娘實在有些不對勁,他此前竟未察覺。
不同於宮門內的緊張,僅一牆之隔的鬧市熙熙攘攘,因著七夕節快要到了的緣故,路邊的攤販都擺著同心鎖一類寓意愛情久遠的玩意兒。
“青鸞,宮內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嗎?”
“回主子,沒有”
被喚作主子的女子此刻微蹙著秀眉,本該滿含嫵媚的狐狸眼此刻微向下瞥著,遮住了一番算計,隻剩不悅。
“罷了,等過幾日七夕你去看看,別是身份暴露了。”
次日一早陳鹿楠就早早起來,惹得一旁的丫鬟蓮稚打趣道:“這知曉的是小姐你與公主殿下交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您愛慕公主呢。”
“好你個蓮稚,都會打趣你家主子了。”
不多時,華錦就到了尚書府,待進了府門才放聲喊:“陳!鹿!楠!還不出來接本公主。”
一旁的華箏有些微愣
陳母迎上前來,待看見華錦還帶著華箏來,旋即行禮。
華箏把人扶了起來,道:“不必多禮”
她本也不是話多的性子,這一點陳母是知道的,也就沒在乎這些虛禮。
“哎呀,你吵什麼,本小姐來了。”陳鹿楠風風火火地跑到華錦身邊站定:“看,織金閣新出的衣裙,怎麼樣。”說罷還轉了一圈以便華錦看清全貌。還沒來得及轉完,看見華箏又忙行禮,華錦將要下跪的陳鹿楠拉了起來。
“阿姐待會兒要出去一趟,你不必多禮。”
陳鹿楠轉頭看華箏點頭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