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空決定跟著暑假回家的泠葭一道，去拜訪“橙一”老師。
“進來吧。”
泠葭從挎包中掏出鑰匙，打開已經有些生鏽的房門。金屬門發出吱啦的聲音，像是一點都不歡迎葉空到來似的。
這裏是與林鈺市相鄰的深陽市，靠近南天國邊境的一座不起眼小城。說是城，其實跟一個鎮差不多大小。
跟泠葭來之前，葉空沒想到這是一趟城際旅行。他們坐了7個小時的大巴才到的這裏。
“真沒想到，泠葭你家竟然不在林鈺市。”
“我平時不住這兒，一般都住在林鈺市的租房裏。這兒是我媽一個人住。”
葉空背著一個大包，手上還提著一個大行李箱和一個大麻袋。都是泠葭的行李。他像隻背著厚重龜殼的烏龜一樣挪進房間。
一進門，一股奇怪的酸味撲麵而來。
隨即映入葉空眼簾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滿地的垃圾。四處亂扔的衣物，一個椅子傾倒著，擋住去往其他房間的道路。客廳沙發上散落著幾本打開的雜誌，桌子上還有沒吃完的不知道哪天的食物，但食物的主人並不在那裏，在那裏的隻有懸在半空表演舞蹈的蒼蠅。
門口沒有鞋櫃，也沒有門墊。
葉空回頭看了泠葭一眼，像在詢問有沒有走錯房間。
泠葭顯然也看到了這些。她皺了皺眉，但也隻是皺皺眉。
“直接進去吧，不用換鞋。鞋櫃好像被她拆了。”
葉空於是小心翼翼地跨過地上的衣服，走進客廳。
“阿姨不在嗎？”
“她可能在睡覺，也可能沒回家。”泠葭說，“你先把東西放我屋裏吧，右邊那個房間。”
泠葭走過來，擰開右邊的那扇門，是那種老式的轉動門把手。
葉空拖著行李走進去，這間屋明顯幹淨一些，但角落仍能看到垃圾，而且顯然很久沒人用了。桌子和鏡子上都布置一層灰塵。
“就放這兒吧。等等，我先擦擦。”
泠葭走過去把窗簾拉開，讓陽光照進來，空中的灰塵粒粒可見。
她找了塊抹布，打濕了，把近處的櫃台和地麵都擦了擦，才讓葉空把行李放下。
“你多久沒在這住了？看起來至少有半個世紀。”
“兩年。不好意思，我媽不太愛打掃衛生。”泠葭略顯歉意地說。
要不是泠葭對這個地方沒有任何懷疑，葉空很難相信這裏是她的家。
在林鈺市的時候，葉空去過泠葭的租房。雖然是在舊城區租的一間隻有一室的老房子，配備的家具也很簡陋，沒什麼裝飾，但是房間幹淨整潔，各種東西都會擺放的井井有條，一看就是個很會經營生活的人住的地方。
但這裏，與那個房間簡直是天壤之別。按照泠葭的說法，這個房子隻有她母親泠葭查橙子一個人住。
明明是血脈相連的兩個人，生活習慣卻有這麼大的差別嗎？
（簡直就是垃圾場。）
“簡直就是垃圾場，你想這麼說吧。”
泠葭冷笑，不知是嘲笑還是自嘲。
“這沒什麼，我也這麼覺得。我當初就是因為受不了她，所以才搬走了。”
葉空算了一下，泠葭說她兩年前就搬出去了，那當時她才……9歲？
“寫那些小說的作家橙一，真的是你媽？”葉空還有些不相信。
“你見到就知道了。”
泠葭又去其他房間看了看，果然沒人。母親應該是出去了。
“你可能得等一等了，你的橙一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無所謂，反正我也沒事。”
“沒事的話，就幫我打掃一下房間吧。”泠葭朝葉空眨眨眼。
這是一間2室1廳的老屋，總麵積80平米左右，臥室一間是泠葭的，另一間是她母親橙子的，共用一個小浴室。
雖然不算大，但兩人還是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將所有房間基本打掃幹淨。
時間已經是傍晚，打掃完後兩人都有些餓了。但泠葭的母親還是沒有回來的跡象。
泠葭就說你在我家洗個澡吧，我出去買點菜，回來做飯。葉空說你會做飯？泠葭說會一點。
葉空說那我今天可要嚐嚐你的手藝了，不過買菜還是讓我跟你一塊去吧，泠葭說行，那你先去洗澡。
結果等葉空洗完澡後羞澀地打開浴室門，泠葭已經買完菜回來了，廚房響起燒火聲。
“你洗澡比我還慢。”泠葭拿著鍋鏟頭也不回的說。
葉空大驚：“我才洗10分鍾啊！你是什麼新品種女人？”
“用刻板印象來定義女性是一種性別歧視，我警告你。”
“對不起。”葉空光速道歉。
“有空嗎？來幫我把蒜剝了。”
泠葭做好飯後，等了半小時，看母親還是沒有回來的跡象，便和葉空先吃了。
葉空想到泠葭可能會做飯，但沒想到她做得這麼好，雖說比不上五星飯店，但絕對不是一個11歲少女應有的料理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