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話停留在喉中，半晌也不願說出口。
可是，有些事終究還是需要一個了斷的。
“若溪，近些日你一直病著，我就沒同你說。”皇帝還是說了出來。
“說什麼？”女子的眼中有著疑惑，卻也有著惶恐。她似乎猜測到，對方想說的可能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夜羅刹的事，我已經查明了。”皇帝欲言又止。
“是誰？是張貴妃還是李才人？還是？”白淑儀焦急的知道真相，將後宮中一眾人選都懷疑了一遍。
皇帝見女子的情緒如此激動，連連打斷了她。安撫道：“你不要激動，我命人徹查了一遍，並不是她們做的。”
“不是她們？那是誰？我從來也沒有得罪過其他人，還會有誰想要置我的孩子於死地？”白淑儀的情緒已經接近崩潰。
“你小產的次日，顧太醫便死了。是在家中自盡的，他死前留有一封遺書，說他也是身不由己。”
“是他？！虧我這麼信任他！他的用藥，我從來都沒疑心過！他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就要陷害我的孩子！”
白淑儀熱淚在眼眶中打轉，最終滴落到了皇帝的手上，也滴落到了他的心裏。
“他為何害我和皇後，我們跟他無冤無仇！”怒氣未消，又添新惑。
白淑儀知道自己為人雖然張揚卻從不與人結怨。她對顧太醫也一向尊敬。為何如此？
皇帝長歎一聲，無奈的說道：“他留書上說，他原先有一私生子流落在邊境，被北杞細作尋了去，威脅於他，他才對皇嗣下手。本來他的主要目標是皇後腹中的嫡子，後來你也有了身孕，他也就一並做了。”
言畢，皇帝卻又替他辯解了一番：“中晉複國不久，北杞依然對我們虎視眈眈。國家之間的紛爭向來都很是殘酷。隻是我沒想到，他們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顧太醫屬實是罪無可恕，他的家人也全都治罪了。隻是沒想到皇後能保下，我們的孩子卻…”
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他也在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而傷感。他的傷心是真的，畢竟這個孩子怎麼也是他的骨肉，但是不允許他出生也是真的。
皇帝此時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奇怪的念頭。如若複國沒有成功，他們是一對尋常夫妻該多好。但是隻是一瞬，這個念頭就消失了。畢竟與權勢相比，這點溫情又算什麼？
聽到這樣的解釋，白淑儀的一腔怒火竟也無處釋放了。顧太醫已死，他全族都已經治罪。幕後的操控之人又是北杞。她的憤怒還要找誰去宣泄？
她隻能怪自己命薄，怪自己身體虛弱。為何皇後可以受得住，自己卻受不住？她用力的拍打著自己的臉頰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為娘沒用，沒有辦法能力護住你。我可憐的孩子……”
她隻能哭，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最後眼淚都幹了，自己也哭不出聲，虛弱的哭暈了過去。
誰也沒想到，這場轟動的小產風波，最後竟然最後是這樣潦草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