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扶生的少年想了又想,為蕭遙考慮,最終想到一個叫他覺得最不費力的活計,於是把她領到了後山。

後山僅有慧明一人看守,半山腰一處大院子充當膳房,剩下的算是一片禁地。

“這還沒到飯點,不去練功,跑來夥房作甚。”

專門負責一切炊事的慧明如往常一樣埋頭對著碗山碗海聳動著後背,修為到他的境界,不用扭脖子看聞腳步聲就知道來人。

但他仍悶頭涮筷子,幾十根混在一起泡木桶裏搓著。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蕭遙想笑,這個洗碗的師兄看身形就能看出彪悍的一批,聲音也是洪亮貫耳,知道的是洗碗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殺豬,旁邊幾盆子碗,愣是找不到一個不掉漆的。

這個人她也沒有半分印象。

扶生本打算幫著引薦一二,手揮出一半卻停在半空。

蕭遙頗有眼色的走前一步,落落大方:“這位師兄好,我叫遙兒。”

姑娘家?

慧明不由得好奇,放下了手中的碗和抹布,手背抹了抹臉,轉過半個虎軀。

這個女子看上去也比扶生大不了多少,身形偏瘦弱矮小,正含笑看著他,麵上罕見的沒有一絲異色

用水桶掩飾捏訣探遍蕭遙周身……

骨齡十五,是個徹頭徹尾的凡人,也沒有什麼修仙習道的奇佳根骨,這樣看來膽量倒是不小。

蕭遙也看清了他完整的臉,擦,長得一臉凶相,道袍都壓不住的戾氣,左臉有一道摻著幾絲猩紅的深黑疤痕,從唇角長到眉峰。

蛙趣,是個有故事的人,這就有意思咯。

慧明站起來,兀自提起木桶往一旁的水缸裏舀水,不予理會。

“這是大師兄帶回來的人,讓我給她找個活幹,我思來想去,慧明師兄一個人負責著靈台山上下的飯食,兼顧洗碗,實在辛苦,就……”

扶生聲音愈來愈弱,麵對慧明,他總是發怵。

和大師兄的清風明月截然不同,總是透著幾分凶氣,讓人感覺陰嗖嗖的。

聽到這裏,慧明大抵了解出當下是什麼情況。

“那個,慧明師兄,師父新教的術法我還沒有練會,先走一步了,人就交給你了!”

扶生說著往院口挪著,生怕慧明發作,話畢,風一陣似的跑了。

蕭遙被無塵扔給扶生,又被扶生扔給慧明。

慧明千餘年沒有和女子打過交道,眼前人孱弱,他可沒法張嘴讓她去洗那一大盆子泡在髒水裏的碗筷,也不知道塞他夥房幹什麼。

“咳咳,慧明師兄~有飯嘛。”

蕭遙完全自來熟,甚至用了一點夾子音,無所謂眼前人什麼成份,她是真餓,摸摸肚皮張嘴就要飯。

“等著。”

慧明雞皮疙瘩乍起,連忙放下手裏的,一頭紮進後廚,約莫一刻鍾就從後廚端出碗素麵,放到桌子上。

“謝了。”

托著碗,蕭遙蹲在地上挑一大坨就嗦開了,毫無形象可言。

額,樸實無華,純純青菜和麵味……算了,麵吃的就是一個感覺。

看她埋頭苦吃,慧明默默的倒了熱茶放在邊上,破天荒的還給搬了板凳。

蕭遙正噎的慌,含糊不清的又道了聲謝,大馬金刀坐下,捧著碗就往嘴裏灌,慧明還沒來得及提醒燙,“噗——”

茶水噴了滿桌,冒著絲絲熱氣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