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炎熱的夏季,貝婓慌慌張張從家出發,然後攔車趕往機場,時不時按亮屏幕看眼時間,又時不時催促出租車師傅麻煩他開快點。
出租車師傅目視著前方,把車子踩得飛起,一分鍾內超了好幾輛車,偶爾減速停下來等個紅綠燈的時間,對後座著急的貝婓道:“小姑娘,看你這麼著急去機場卻沒有帶行李,是去接人還是去送人啊?”
貝婓又著急看眼時間:“送個朋友。”
出租車師傅眼看紅綠燈就要到時間了,又說了一句:“關係很好吧。”然後就把車開了出去。
而貝婓卻在聽到他最後一句話之後,頓了一下,臉上慌張著急的情緒卻在這一秒後消失不見了,在腦子裏重複他的這句話:關係很好……嗎?
抵達機場,貝婓下了車,或許她們關係很好吧,才會在聽到她要出國後,慌慌張張趕來機場送別。
她找了一會兒,才找到正準備拖著行李去安檢口的她,和早到的喻子宜和顧鬱兩個人。
“貝婓!”
周楠萱叫了不遠處喘著粗氣的貝婓一聲,隨後背對著貝婓的另外兩個人才側過身注意到了她。
貝婓又大口喘了一下,然後直起腰,朝三人走來:“不好意思,來晚了。”
周楠萱擺擺手:“不晚不晚,沒走之前都不算晚。”
四人又寒暄幾句,直到廣播提醒最後一遍要過安檢的人,周楠萱才拉著行李箱揮手跟三人告別。
幾人都知道,這一別不知道又要過去多少年才能再次見麵。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朋友約貝婓去逛街,貝婓其實不想去的,但她聽出了朋友語氣的不愉快,許是又是和她男朋友鬧掰了,假裝猶豫一下,答應了。
朋友一到商場就瘋狂買買買,管它用不用得上,先買了再說。貝婓沒有要阻止她,任由她購物發泄。
其實是貝婓也不知道這次應該怎麼勸。
朋友按現在的話來講的話,其實她是個三分鍾熱度的女漢子,做事永遠三分鍾熱度,然後就把它晾在一邊了,交了男朋友也不例外,交的最久的,也就是這次這位,大概從朋友告訴貝婓開始估算,應該交往了有一年零十幾天。
朋友買得太多,貝婓就幫著提點東西,大概又過去半小時,朋友停了下來,兩人找了一處比較安靜的店內角落坐下,點了兩杯飲料,等服務員走了。貝婓看著還是沒有什麼精氣神、趴在桌上的朋友,又看眼旁邊堆放的各類物品的袋子,問:“還是不高興?”
朋友下巴撐著手臂,過了兩秒,才終於把苦惱了她一路的問題問了出來:“婓,你說,要怎麼做,我才能改掉身上這個三分鍾熱度的毛病?”
“三分鍾熱度不是什麼毛病,你隻是和其他人用了不一樣的時間,重新找到了另一個你更加在意的事或者人。”貝婓說,“這不是你的錯。”
時間不會等任何人。貝婓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她是漫畫家,如果不是有什麼重要事,她一般都會待在家畫稿存稿。
今天早上隻畫了幾個分鏡線稿,就被朋友約出去了,所以她粗略吃了個晚飯,就栽倒在電腦前了,繼續她那未完成的畫稿。
還沒畫多少呢,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貝婓以為又是某個軟件發來的垃圾信息,就沒理會,繼續手上的動作,但兩分鍾過後,旁邊的手機似有脾氣一樣,響個不停,她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又開了免提,就把手機又放回桌上,繼續手上的事情,完全沒看來電顯示是誰:“喂?”
之後,電話對麵先傳來一陣“刺啦刺啦”的聲音,接著,一個極其粗獷的聲音響起:“想要你朋友周楠萱的命,就讓喻子宜來這個地方找我。”
貝婓頓了一下,停了手上的動作,拿起手機看眼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號碼,又看眼前麵發過來的地址,然後不緊不慢道:“我說這位騙子綁架大哥,要學威脅別人那套,名字號碼身份這些查起來是很容易,不過起碼你也得先動手再好好查一查好吧?我朋友都去國外了,可不在國內,你發一個國內地址是想威脅誰呢?先不說我,你認為NZ集團總裁會信?”
電話那邊又是一陣“刺啦刺啦”聲傳來,然後電話掛了。
貝婓也不在意,按滅手機,再次把它放回去,然後繼續自己的畫稿,可還不等她畫兩筆,下一秒,桌上手機又響了兩聲,她隻好再次拿起來,可點進去一看,她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死死盯著屏幕上的圖片和下麵的話。
——他會相信的。
貝婓沒有半分猶豫,把圖片和地址發給了喻子宜,可下一秒她的心就像是被無數細小銀針同時紮入一般,好痛。
喻子宜,她暗戀的人,既然認為是她找人綁架了楠萱,原因就是因為最近叔叔阿姨在逼喻子宜相親,她知道了,所以就找人把楠萱“請”了回來,想用楠萱的性命來威脅他,好和自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