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沉沒理她。
李暮靄又皺眉問:“他會欺負我姐嗎?我姐跟我弟一樣,都是老實人,沒什麼心眼,鬥不過城府太深的人。”
“你話真多!”夏侯沉睨了她一眼,冷道,“她行刺朕,朕把她五馬分屍都不為過,讓她去郡王府當主子已是天大的恩賜,你還在這兒挑三揀四!”
“話不能這樣說,我們跟君上你無冤無仇,大家都是奉命行事而已,身不由己嘛。”李暮靄回頭望向他,歎道,“她對君上你來說是刺客,對我來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擔心她受欺負。”
夏侯沉看著她,語重心長地道:“朕覺得你應該先擔心你自己。”
李暮靄幹咽了一下,她的脖子現在還在疼呢,誠然覺得他說得很對。放眼整個大淩,還有誰比他夏侯沉更難相處?
若旁人的不好相處在於會受氣,夏侯沉的不好相處在於會要命!
李暮靄收回目光蓋好香爐,忽然“啪”的一聲傳來,她驚了一下,轉眼看去,夏侯沉已經站了起來,略垂著頭,手撐著禦案,眉頭緊擰。
他方才打翻了茶盞,茶水濺得滿地都是。
李暮靄見他不太對勁,快步走到夏侯沉身邊,剛想問他,他如刀般鋒利的目光就朝她投了過來,眼底滿是怨念。
他是不是在懷疑她給了他下毒?
李暮靄愣了愣,忙解釋:“君上,那藥沒問題,真的隻是補藥,強身健體的!”
夏侯沉一手撐著禦案,一手死死捂著心口,沒有說話。
李暮靄立馬反應過來,這是藥性發作了,這次不是常見的極寒酷熱或者頭疼,看著像是心裏難受。
“君上你別急,我給你把把脈。”
李暮靄想去拉他的手,卻被夏侯沉一把揮開。
“滾開!”
夏侯沉捂著心口,獨自走下丹壁,因為疼痛難耐,步伐有些不穩。
他推開內殿的門,把自己關進了寢殿裏。
李暮靄沒進去,就在寢殿外言道:“君上,你躺床上歇著別走動,我去給你找藥!”
李暮靄匆匆往殿外走去,撞上了正好回來的柳別情。
柳別情見她走得急,忙問:“發生了何事?”他話音落時看見了地上的碎瓷片,又皺著眉問,“君上怎麼了?”
“你今日給你家君上吃什麼了?”李暮靄反問他。
“吃了什麼?”柳別情方才明白,君上這是藥性又發作了。
他看了看緊閉的殿門,沒顧得上回答她,到殿門邊喚了聲:“君上?”
“啪”的一聲,不知是什麼砸在了門上,動靜之響,嚇了他們二人一跳。
柳別情不敢再作聲,和李暮靄相互看了看。
“你家君上每回犯病都這樣?”李暮靄小聲問。
柳別情點了下頭。
李暮靄才明白,怪不得她上次進去看見寢殿裏空蕩蕩的,定是夏侯沉把能砸的都砸了。
“你在這兒守著,我去找些藥。”李暮靄說完就快步離開。
她很急,不是因為感同身受,而是方才夏侯沉的眼神若不是猜疑她下毒,便是對她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