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念尋聲看去,李暮靄竟趴在君上的禦案前寫東西,不合規矩,他本想責備,可人家今非昔比,明麵上算是他“主子”,他怎開得了口。
他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繼續說正事,“君上,此事千真萬確,太妃宮中昨夜亂成一團,找了禁衛幫忙,臣才知曉此事。”
李暮靄隨口嘟囔:“她若是上吊,就把她抱下來;若是拿刀抹脖子,把刀奪了就是,太妃宮裏那麼多奴才,人手還不夠?”
什麼亂成一團,他們若不裝作手忙腳亂,不請禁衛幫忙,動靜怎傳得到紫極殿來。
夏侯沉漠然言道:“既然太醫說沒事,便讓她好好養著。”
夏無念道:“君上,聽說永國公主因為安陽郡王的死鬱鬱寡歡,一時想不開才……”
夏侯沉瞥向夏無念,淡淡啟唇:“她想不開,關朕什麼事?”
“君上,太妃說她上了年紀,許多事有心無力,怕公主再做傻事,懇請君上設法安撫,說安撫永國公主,也是安撫永國。”夏無念繼續說,“畢竟公主要許配給四殿下的事,永國早已知曉,可四殿下卻出了意外,先前又有謠言說是君上所為,永國那邊恐怕不滿。”
“朕先前讓太妃遷居皇清寺,老四出了意外,此事耽擱了,朕就許她再留一個月,好好安撫他們慕家人。”
“臣領命。”
夏無念走了,但李暮靄仍覺得此事怪怪的。
慕清榕喜歡的不是夏侯沉嗎?曾心心念念想當皇後,怎會為了安陽郡王尋短見。
慕清榕尋的哪兒是短見,是走出太妃寢宮的機會吧。
夏侯沉隻是讓太妃多留一個月,如此敷衍的回應,慕清榕和慕太妃多半不會消停。
這些事與她無關,她懶得多嘴,夏侯沉比她精明,多半也用不著她提醒。
夏侯沉用過早膳便去上朝,她如今已不是內侍,不能再跟著,就待在自己的寢殿裏。
李暮靄寫完起居注,開始擬寫新的藥方,在藥方上加進了一味新藥材——赤真珠。
她設法打聽過,這味藥材名字起得玄乎,其實就是海珠裏的一種,通體呈赤紅色,十分罕見,百年難遇。
柳別情說他小時候見過,隻有一顆,被先帝視為國寶。
為防暴露,她沒打探藥材在什麼地方,既然北淩有,她隻需想法子讓夏侯沉正大光明地給她。
“穆姑娘。”
阿六又來敲了她臥房的門。
李暮靄歎道:“你家君上又賞我東西?告訴他老人家,省些銀子吧,他的君恩我真消受不起!”
“不是君上,是郭家姑娘差人送了東西進宮,說是給姑娘你的。”
李暮靄雲裏霧裏,郭家的送東西給她做什麼?
她開了門,見阿六抱著個錦盒,不禁感歎:“她還能送東西進宮?郭家真是手眼通天。”怪不得夏侯沉明明看不慣郭相,如今又想拉攏人家。
李暮靄接過錦盒,打開看了看,裏麵裝的是一套頭麵,有花冠、步搖、對釵,還有一對耳墜,鎏金的,上麵鑲嵌著各色寶石,每一樣都精致無比。
李暮靄的腦中閃過三個字……不便宜!
她皺眉,“郭姑娘為何送我如此貴重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