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靄無奈,想著他昨日在氣頭上,聽不進她的解釋,而他每日都路過她這兒,等他氣消了,她還有解釋的機會,他躲了,她上哪兒解釋?
阿六也離開了,殿中又隻剩下她一人,窗戶上的木板擋住了不少光亮,已是晌午,四周仍舊昏暗。
下午,長欽殿。
殿中異常安靜,幾個內侍侍立在大殿左右,比起往日還要如履薄冰。
禦案上的奏折堆積如山,君上伏案理政已一個時辰,連茶水都沒喝上一口,不是君上政務繁忙,而是君上今日不對勁。
大殿外麵,柳別情聽阿六稟報著紫極殿的事。
君上搬離了紫極殿,他也得跟著走,隻能留下阿六照看給穆姑娘。
阿六說今日紫極殿風平浪靜,穆姑娘沒有吵鬧,他心裏卻無比矛盾。
他與穆姑娘相處數月,還算清楚穆姑娘的本性,放在平日他會信穆姑娘沒有背叛,可那個木匣子是他帶人從偏殿裏搜出來的,上麵的圖案他認得。
這樣的匣子,是攝政王府的人用來傳話的,穆姑娘若和攝政王沒有關聯,她怎會留它在身邊。
找到匣子的那刻他也猶豫過,但他忠於君上,不敢隱瞞。
攝政王昨日铩羽而歸,至今沒別的動靜,穆姑娘到底跟攝政王說了些什麼他們還不得而知。
柳別情聽完稟報,吩咐阿六照看好紫極殿,接過內侍端來的茶水進了大殿。
他將書案上的茶水換成了新茶,先前的茶已經涼了,卻仍是滿的。
“君上,紫極殿來稟,穆……”
夏侯沉合上奏折“啪”地摔到了柳別情麵前,厲聲道:“你再多說一個字,朕連你一塊兒斬!”
柳別情忙跪下請罪,“君上息怒!”
奏折鋪在他麵前,他看見了,上麵寫的是吏部主事不孝母親,在母親彌留之際仍眠宿於青樓。
官員嫖宿本就有違國法,此人又是攝政王的幕僚,加上不孝和君上心情不佳,性命注定保不住。
花開花謝,李暮靄成日無所事事,看著桌上的桃花凋零,消磨著光陰。
紫極殿真成了她的囚籠。
阿六每日來給她送飯,一來近十日,她隻見過阿六一人。
門外的侍衛她不熟,她曾搭過話,人家沒理她。
她的飯食很是簡單,早上是清粥饅頭,中午是米飯小菜。如今她算是個罪人,罪人還能吃上白米飯,裏麵多半有柳別情的照顧。
李暮靄單手支頤坐在桌旁,看著阿六擺放飯菜,整個人沒精打采。
外麵春光正好,而她隻能從木板的縫隙裏瞧見些許陽光。
李暮靄至今也沒想明白,她招誰惹誰了?
她一直小心謹慎,唯一的疏漏之處就是她不熟悉那個木匣子,當初接得太幹脆,留了個把柄在身邊。
“阿六,我家殿下還好嗎?”李暮靄每日開口都是這一句。
前幾日阿六隻是點頭,什麼都沒說,今日阿六臉上浮出了愁容。
李暮靄察覺到了,忙問:“殿下他不好?”
“殿下住進了姑娘從前住過的屋子,姑娘放心,那兒多的是人守著,比景頤宮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