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靄搖頭:“他還與往常一樣上朝理政、吃飯睡覺,我是沒瞧出什麼來。”
“其實君上也沒做什麼,無非是在政事上多花了些功夫,待在紫極殿的時間少了。”柳別情另言,“郭相前些日子送折子來時問起過姑娘,想必先前的動靜他們已有所耳聞,一會兒若有人問起,姑娘還得想好說辭。”
李暮靄打趣,“你家君上讓我過來,沒幫我編個說辭?”
“那時君上和姑娘還在鬧矛盾,君上沒打算讓姑娘來,其實若非姑娘要見郡王府那位,這樣的茶會姑娘大可不必理會,君上自然也是這個意思。”
“那我自己看著辦,相府人多眼雜,我跟師姐碰麵不容易,一會兒還要勞煩柳總管你幫幫忙。”
柳別情點頭,“姑娘放心,一會兒你我都見機行事。”
儀仗行至城東相府外停下,李暮靄將車簾撩開一條縫看了看,門外已站烏壓壓一片人,除了下人之外都是女眷。
她一眼就瞧見了站在排頭的郭瑄。
郭瑄攙扶著一個中年婦人,應當是郭相的夫人。
她從前跟著夏侯沉出宮見過這等場麵,那時他們恭迎的人是夏侯沉,今日則是在這兒等她。
她還沒被如此重視過。
等內侍放好木梯,柳別情小聲言道:“姑娘,下車吧。”
李暮靄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下了馬車,看向眾人之際,唇邊浮出了客氣的笑容。
郭夫人和郭瑄帶頭見禮,“見過姑娘。”
其他女眷也跟著福身。
“諸位不用客氣。”李暮靄看向她們道,走到郭夫人麵前,俯身扶起郭夫人,“我是晚輩,當不起夫人如此大禮,夫人快請起。”
郭夫人緩緩起身,看著李暮靄笑言:“姑娘是貴人,妾身向姑娘行什麼禮都是應該的,姑娘別折煞妾身。”
郭瑄也莞爾道:“穆姑娘,大家敬重你,亦是在敬重君上。”
李暮靄頷首,與郭瑄打了個招呼。不用郭瑄提醒她也知道自己是狐假虎威,她對郭家人客氣也是看在夏侯沉的份上,郭相對他還有用。
郭夫人抬手客氣道:“茶點都備好了,姑娘裏麵請。”
“夫人請。”李暮靄邀郭夫人一同進去,邊走邊四下看了看,還是沒瞧見青蕊。
她回頭看向柳別情。
柳別情會意,小聲囑咐了阿六兩句,讓阿六去打聽。
其他女眷也跟著進府,不約而同地朝著那個背影投去目光,大都一改方才的客氣,有人冷眼,有人訕笑。
有女眷道:“今日來的都是權貴正妻,她一個無名無份的人,連女官都算不上,丞相夫人出於客氣請了她,她還真敢來。”
旁邊人言:“小聲些,人家是君上心尖兒上的人,住在紫極殿,古往今來哪個嬪妃有此殊榮,君上寵她,名分算得了什麼。”又歎,“何況君上倒是想給名分,是大臣們不同意。”
有人譏誚:“君上寵她?不過是模樣生得好,以色侍君罷了,無名無分,等到年老色衰的那日,下場不知得有多慘。”
幾人議論得起勁,聲音越來越大,最後這句話正好傳進了前麵的人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