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煜的神色越發沉重,話音也急:“君上,郭相作惡多端,牽涉其中的豈會隻有葉長武等人,平日和郭相來往緊密的官吏都因嚴查才是,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夏侯沉看著夏侯煜,眸色淡然,不緊不慢地道:“皇叔,這兒隻有你和朕,皇叔是什麼心思,朕知;朕是什麼心思,皇叔也曉得,無需揣著明白裝糊塗。”
“君上……”
夏侯沉打斷他的話,道:“皇叔不如說說,刑部查得如何?”
夏侯煜讓自己平靜了些,拱手言道:“回君上,刑部一直在加緊查辦,查至今日,郭相已對散播流言等事供認不諱。”
“他可有供出什麼共謀?”
夏侯煜沉默著搖了搖頭。
夏侯沉翻看奏疏,淡淡言道:“所以皇叔指證戶部主事等人的證據,僅僅是郭府下人的一麵之詞?”
“君上,不順著郭府之人的供詞查下去,怎能查出他們真正的罪證!”
“戶部尚書連著兩日上奏,說臨川、欣州、新陽等州府春汛肆虐,災情嚴峻,戶部疲於協助各州府賑災,缺人手,工部和各州府都在為賑災的事訴苦,求朕增派人手,皇叔口口聲聲為了社稷,對此事卻置若罔聞,隻因些捕風捉影的話就要從六部釜底抽薪。”夏侯沉抬眼看向夏侯煜,將手中的奏疏拋了出去,直直地摔在了夏侯煜麵前,“朕這兒的奏折日日堆積如山,皇叔讓朕如何回答?”
奏疏攤在地上,夏侯煜看了一眼,是臨川府上奏的災情的事,他沉眼拱手:“臣這幾日忙於郭相一案,疏忽了災情,是臣之過錯,臣稍後會助君上處置賑災的事。”
“皇叔一心想讓他們罪有應得,就去找證據,朕說了,隻要皇叔拿出確鑿的證據,皇叔要將誰繩之以法,朕都準。”
夏侯煜應了聲是,行禮告退。
夏侯煜走後,李暮靄才露麵,他們方才的話她都聽見了。
她看了看禦案上的奏折,比往日是多了不少,原來除了郭相的案子之外,北淩還有災情。
諸國都有災情,他們大鄴也有,她聽師兄說,每逢有災情,長公主都會寢食難安,思索如何賑災,如何安撫百姓,因為大鄴的國庫不算充裕,存糧也不多,賑災之後日子就得過得緊巴巴的。
李暮靄見夏侯沉看奏疏時,眉間一直凝著愁緒,便知哪怕北淩物阜民豐,國庫充裕,他看著這些折子,心裏也不輕鬆。
她另沏了一盞茶來,默默放在了夏侯沉手邊。
夏侯沉察覺到了茶的味道有異,與先前的不一樣,看了看她。
“蓮子心茶,降火的,喝了平心靜氣。”
柳別情送夏侯煜出宮去了,殿裏沒別的內侍,地上的奏疏無人收拾,她方才過來的時候順手撿了,放回了書案上。
夏侯沉放下奏折,端起茶盞飲茶。
“我看攝政王好像不急著結案,與君上你的打算有出入,若是如此,君上你還要跟攝政王耗下去?如今又要管災情,不會很麻煩?”
“他不急朕也會讓他急,一個早該了結的案子,朕沒功夫跟他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