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欽殿裏,李暮靄拉開殿門出來,看了看外麵,夏侯煜已經走遠了。

她不解:“攝政王要求情,方才朝會上為什麼不提,他聯合幕僚給君上施壓,不比他一人私底下來見君上好?”

“因為上次郭相一案,隻要證據確鑿,涉案的大臣朕一個都沒保,如今那三人有錯在先,他要是當著眾人的麵多次力保,顯得他是非不分。”夏侯沉淡淡言道,“他唯有私底下來見朕,替他的人爭取。”

“原來如此。”

這樣看來,夏侯沉先前那招“以身作則”用得實在是好,把夏侯煜給架起來了,往後夏侯煜的幕僚犯個什麼過錯,他都不好開口求情。

夏侯煜在意名聲,如今趙家又捅了這麼大個簍子,她猜夏侯煜到最後也隻能選擇放棄那三個大臣,那這一次又是夏侯沉大獲全勝。

聽聞吏部缺個主事的,夏侯沉沒有另安插自己人,而是提拔了吏部左侍郎。吏部從前盡在夏侯煜的掌控之中,這個人本也是向著夏侯煜的,但攝政王如今節節敗退,幕僚們心中難免不安。

夏侯沉在這個關頭對此人委以重任,此人便順台階而下,成了第二個“王尚書”。不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夏侯沉肯用他,自然是早已摸清了此人的底細。

殿旁擺著椅子,李暮靄落座,看了看伏案理政的夏侯沉,隱隱覺得他離奪回大業已經不遠了。他才二十出頭,如此年輕就成了天下霸主,有謀略又有魄力,會是一個很厲害的皇帝。

倏爾她見他看著一封奏疏,略鎖了眉宇。

“怎麼了君上?”

“朕擔心大災之後恐有大疫,先前賑災的時候,朕已命地方多加防範,如今水災還未完全平息,又鬧了瘟疫。”

“這個時候鬧瘟疫?”李暮靄也覺得麻煩,天氣越來越熱,若處置不及時,疫情就會越來越嚴重。

而且瘟疫不是撥人力、撥銀子就能管得過來的,不想輕視人命,任百姓自生自滅的話,朝廷就得拿出良藥去治。

此事棘手,夏侯沉急召了幾個官員入宮議事,從下午說到了晚上。

李暮靄先行回了寢殿歇息。

她發現今日案幾上擺的吃食不一樣了,不管是核桃還是花生,都已經剝好,連果子都是切好的。

李暮靄知道這是夏侯沉的吩咐,讓她吃起來方便,不用費手。

夏侯沉待她好,她也應該為他分憂。

後來的幾日,欣州府衙不斷上報,說欣州境內瘟疫橫行,懇請朝廷想辦法。

先前去治理水災的幾個官員回來向夏侯沉複命,說的也是地方疫情嚴峻。

夏侯沉另派了官員先去欣州主持大局,又命欣州府衙呈上脈案,交由太醫院開除疫藥方。

李暮靄也要了些脈案來看。

她學醫的時候,看過大鄴好些醫書,有些還是流傳百年的古書,上麵不乏除疫的方子。

不過瘟疫也分好多種,除疫得對症下藥,就得好好鑽研脈案。

李暮靄的傷還沒好全,不便動筆,便等李闊下學回來,讓李闊來替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