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靄捏著包袱,皺緊了眉。
夏侯煜見她如此,仍是憂心:“暮靄,此舉危險,你要三思。”
李暮靄知道危險,當下她與夏侯煜孤立無援,在與自己人彙合之前,他們在欣州的每一日都很危險,不知會撞上什麼人,遇上什麼意外。
比如現在,她若見死不救,小虎爹和村民多半得跟他們拚命。
反過來,她倒是可以借這些人,給她和夏侯煜添一份保障。
她本就是來治瘟疫的,在找到除疫法子之前,她與大夫們不管救誰都是在冒險,早冒晚冒都是冒,何況法子是試出來的,時間不待人,宜早不宜遲。
李暮靄瞥著小虎爹道:“我有幾個條件,你要是能做到,我就給你兒子看病。”
“你說!”
“第一,我頭次碰見得瘟疫的人,隻能試試,不一定能治,要是治不好,你發誓你得放我們走,不能為難我們!”
小虎爹當即指天發誓,“我發誓,不為難你們!”
“第二,我要是能治,你們這些人之後都得聽我的,跟著我走,送我們兩個去縣城!”
“你要是能治瘟疫,你就是活菩薩,我們這些人跟著你才能保命,就怕你不讓我們跟!”
“第三,你們之前把這位大人傷得不輕,你們得跟他賠不是!”
小虎爹轉而給夏侯煜磕頭,“先前對不住,我給你磕頭,官爺大人有大量,別跟草民計較。”
他回頭看向其他村民。
其他村民作揖的作揖,鞠躬的鞠躬。
夏侯煜略微點頭,沒有說話。
李暮靄道:“最後一條,這病會傳人,不管我能不能治,我要是把自己搭進去了,你們得把這位大人送去縣城,能辦到?”
小虎爹一口應下,“成,不管你能不能治好,這人我都給你送去縣裏!”
夏侯煜神色萬分沉重,“暮靄……”
李暮靄偏頭對他小聲說:“王爺別覺得過意不去,我讓你走也是在救我自己,我聽說染了瘟疫最少也能活七日,我要是染上了,你去城裏拿藥材搬救兵,我還有活命的機會,畢竟我也答應過君上,不管走到哪一步,都不能輕易舍棄性命。”
夏侯煜聽她此言,這才安心了些,“好,我答應你。”
李暮靄叮囑他道:“你留在這兒歇息,不管發生什麼都別靠近,我過去瞧瞧。”
李暮靄言罷,跟著小虎爹去了路亭處。
她麵色淡定,心裏卻發虛,她她也怕死,不過他們村子裏死了那麼多人,他們不也活下來了?
可見瘟疫也不是誰都躲不過,得看命。
她的命硬,而且人家靠齋戒來祈福,她吃了五年的素,得積了多少福報,上天鐵定不會收了她的!
李暮靄鼓足勇氣坐到小虎身邊,給小虎把了把脈。
這孩子在發燒,臉紅撲撲的,連手腕都燙。
李暮靄把了一陣心下已然有數,是瘟疫沒錯,脈象跟之前地方呈上的脈案大同小異。
小虎爹在旁邊喊著:“小虎,小虎……”
李暮靄解開包袱翻找草藥,隨口言道:“他昏睡過去了,叫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