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念和李暮靄一道走近,聽見了他二人的話。

夏無念抄著手喟歎:“天都快黑了,二位大人竟然還沒找到合適的姑娘。”

宋知府作揖,“夏大人,李大人,卑職從前沒為此事發過愁,可欣州曆經磨難,百姓四處逃離,回到城裏的隻是少數,就一日的功夫實在不好找。”

李暮靄方才在附近轉了轉,所有歌舞坊全空置著,一個人都沒有。

夏無念言:“燈會都辦上了,總不能掃百姓們的興,這樣吧,我替你找一個。”

“夏大人此言當真?”

夏無念點了下頭,“嗯。”

“有勞夏大人,卑職繼續去安排。”宋知府行了禮,帶著下屬們離開。

李暮靄顰眉,“大話是不是說早了,你上哪兒去找?”

夏無念與李暮靄繼續在長街上漫步,道:“主意是你出的,他們若辦得一塌糊塗,丟的也是你的臉,你說是吧?”

“嗯,早知如此麻煩,辦不好還不如不辦。”

她隻是提了個建議,本也沒強求,若有難處不辦就是,是後麵夏侯煜來了,他們畏懼夏侯煜,才硬著頭皮接下的。

“可你的本意是安撫百姓,重振欣州,是替君上、替朝廷分憂,我覺得很好,既然眼下有機會,就不該輕易放棄。”夏無念看向她,“所以,你不如去替欣州撐個場麵?”

“我?”李暮靄吃了一驚,“我……”

夏無念虛目瞧了瞧她,“上次我在殿外看見了,別謙虛,這等小場麵,你應付得了。”

李暮靄輕抿了抿唇。

夜幕降下,十裏荷塘邊上遍布華燈,給蕭條數月的欣州府添了久違的亮色。

塘邊人山人海,百姓都翹首望著荷塘上的石台。

倏爾,琴聲漸起,石台周圍的花燈漸次點亮,一抹淺粉色倩影緩緩站了起來,猶如一朵芙蕖破清漪而出,不染淤泥,娉婷高潔。

府衙的官站在塘邊欣賞,隻覺此女的舞姿果然不凡。

宋知府不免好奇:“這姑娘……也不知夏大人上哪兒找的。”

夏侯煜默然看著塘上,她蒙著麵紗翩然起舞,身姿曼妙,賞心悅目。

隻是樂師技藝不佳,如此平庸的琴聲配不上她,實在不配。

夏侯煜當即吩咐:“去取琴來!”

官員急忙去辦,片刻便抱了琴來,置好桌凳,請王爺坐下。

夏侯煜續續彈起,琴聲從他指尖淌向荷塘深處,宛轉悠揚,一下子蓋過了那遜色的琴音。

華燈之下,水袖翩躚,她腰枝輕軟,款擺如細柳扶風,素手纖纖,裙裾飄飛,將一曲出水蓮跳得出神入化。

燈河璀璨,歌舞升平,這才是欣州應有的樣子。

曲罷舞止,眾人意猶未盡,片刻之後,塘邊皆是百姓叫好的聲音。

夏侯煜放下手,目光隨那襲倩影所動,目送她走下長橋,消失在了夜色中,眼底仍帶著驚豔。

她有意遮掩,他不能過去近瞧,但料想她此時的打扮應與摘桃花那日很像,都是一襲淺粉色的衣裙,都是那位李姑娘。

夏無念在暗處等李暮靄,抱著劍靠著牆,打趣:“我就知道,李大夫果然厲害,不僅能治百姓之病,還能療欣州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