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靄悶得難受,剛伸出腦袋呼吸了兩下,聽聞腳步聲漸近,還是往她這邊來的,立馬又縮進了被子裏。
夏侯沉繞過屏風,漫不經心地坐到她身邊,隨手扯扯被子,扯不動。
他淡淡啟唇:“你不是要做蛇蠍,怎麼當起了烏龜?”
李暮靄手在被子下,連連捶著坐榻。
他不僅拿話噎她,還罵她是王八!
夏侯沉隔著被子按住了她的手,俯下身,貼著錦被在她耳邊輕言:“想做攝政太後,朕給你個機會?”又補話,“何必舍近求遠,朕的江山,你想要,拿就是。”
李暮靄蒙著被子直搖頭,嗚嗚地喊道:“我錯了……”
“錯什麼,想給朕生太子,何錯之有?”
被子裏又傳來一陣急捶床板的聲音。
李暮靄難堪得緊。
他明知她的臉皮薄如紙,還愣是拿她臉皮當紙撕!
不依不饒,步步緊逼。
等他坐直了,李暮靄索性扯下被子露出腦袋,大大方方麵對他,“君上你不是說看上貓看上狗,也看不上我麼?”
夏侯沉睨著她道:“你不是就是隻貓兒?乖的時候,哄得朕滿心歡喜,自作聰明起來又露出你那小爪子來撓朕,非要讓朕給你緊緊皮!”
李暮靄“蹭”地坐起來,惹不起,躲不行麼?
“我……我回偏殿去住!”
“回什麼偏殿,不如朕現在就送你回南鄴?”夏侯沉神色平和,不緊不慢地說。
李暮靄眼中似掠過一陣光,僅是一瞬,她就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他故意激她呢。
她盤腿坐在榻上,抱著錦被,垂下眸子,抿了抿唇。
夏侯沉臉色一冷,“躺下睡覺!”
李暮靄氣鼓鼓地坐著,不為所動。
夏侯沉走了兩步,回頭瞧向她,“不睡?或者你想給朕……”
李暮靄扯起被子從頭蒙下,立馬躺了下去,不動了。
夏侯沉的唇角不經意地揚了下,徐徐轉身走向床榻,那縷笑也煙消雲散。
她此時聽話並不意味著什麼,相反,她今夜還給了一個與他的意願相悖的答案。
知難而退?
可惜,他從來都是讓別人知難而退。
次日清晨。
夏侯沉在寢殿裏穿戴朝服,而屏風後始終沒動靜,以往他起來的時候,她也會跟著起來,陪他用早膳。
今日她睡著沒動,夏侯沉出寢殿的時候看了一眼,她側躺著,背對著外麵,錦被蓋得嚴實,可見人是醒的。
她若睡著了,不會如此規矩,得要人給她牽被子,掖被角。
他下朝回來她倒是起來了,站在他書案邊,修剪著一束桂花,沒搭理他。
夏侯沉剛走到殿上,還沒落座,李暮靄連花瓶帶花抱著就走,隻留下了一縷殘香。
柳別情看了看李暮靄,早已察覺今日殿中氣氛有異,君上和穆姑娘好像鬧了什麼別扭,不過君上看著沒什麼,好像是穆姑娘不願理會君上。
下午。
夏無念派了些人手,和紫鸞去郡王府清點陪嫁,兩個時辰後,東西運回了宮裏,暫放在李闊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