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又補話:“君上,此人是南鄴重臣,本不宜輕易離京,南鄴長公主派他出使大淩,可見南鄴對此事的重視,也是他們的一番誠意。”
夏侯沉的臉色卻冷了幾分,“南鄴是無人可用了嗎,派他來做什麼!”
禮部尚書不明白君上怒從何來,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沒敢多言。
夜裏。
李暮靄坐在坐榻上,正給自己把脈,她日日進補,身子仿佛沒什麼好轉。
聽見門開的聲音,她轉眼一看,是夏侯沉回來了,衣裳都沒換就來了她這兒。
他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對勁。
李暮靄起身問道:“誰惹你不高興了麼?”
夏侯沉走到她麵前站定,忽然捧起她的臉,把她一張臉擠得肉嘟嘟的,眼神卻嚴肅,“看著我!”
李暮靄望著他,嘴因變形而吐詞不清,“你幹嘛?”
夏侯沉心中有些疑問,不知該怎麼問,索性打著比方道:“倘若我與你師兄都遇了危險,你救誰?”
李暮靄莫名其妙,“你和我師兄武功都比我好,誰要我救?”
“若是中毒呢,隻有一顆解藥,你給誰?”
“你倆的腦袋都好使,不會上別人的當,哪裏會中毒?”
夏侯沉眸色一黯,“意思就是,在你心裏我和他是一樣的人,不分伯仲?”
“你今天怎麼了,怎麼突然提起我師兄了?”
夏侯沉鬆了手上的力道,輕撫著她的臉,徐徐問道:“你想他嗎?”
李暮靄不假思索,“想啊,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若是這麼久不見你,也會很想你的。”
夏侯沉略無奈地沉了口氣,果然還是一樣的,他今日能留下她,說不定來日她師兄就能帶走她,他們相識不過一載,而她與她的師兄是一起長大的情分。
李暮靄見他好像沒有剛才生氣了,望著他輕聲問:“你怎麼了呀?”
夏侯沉瞥著她說:“朕什麼都有了,唯有你還讓朕患得患失,真是朕欠了你的!”
李暮靄白了他一眼,打趣:“是你欠我的,誰讓你從前那麼可惡,捉弄我,還動不動就想掐死我!”
她學著他從前下手那般,抬手箍上他脖子,隻是輕輕地掐,沒用力。
夏侯沉由著她如此,麵無表情地說:“你現在下手可做不了太後,你得先給朕生個太子。”
“想得美,誰要給你生兒子!”
他眉一挑,隨口接話:“公主也好。”
“想得更美!”
李暮靄撒手坐回榻上,等夏侯沉也坐下,把剛沏的參茶推到了他手邊。
夏侯沉接了茶盞,淡淡言道:“南鄴要派使臣來接李闊。”
李暮靄喜出望外,“真的?幾時能到?”
“臘月末。”
李暮靄唇邊帶著淺笑,算起來也就個把月的事。
李闊能平安歸國,長公主也能拿到心心念念的藥材,她的差事就算辦完了,長公主一定很高興。
這是她為主子辦成的第一件差事,也算不辱使命,沒給師門丟臉。
夏侯沉不動聲色地飲了茶,餘光裏有她欣喜的模樣。她僅是知道南鄴要來人就如此高興,若再知道些別的,隻怕心都得飛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