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本想站起來,但腿上的傷讓他沒法逞強,隻能坐著朝她們拜了拜,“今日多謝二位姑娘相救,姑娘的大恩,來日在下定……”
李暮靄微微一笑,接過他的話:“不說這個,我救你是舉手之勞,別把我看得跟救命恩人似的,倒讓我不好意思了。”
男子一本正經地說:“可姑娘就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方才在下若跟他們去衙門,他們一定會逼在下承認是奸細,拿著在下的腦袋去邀功!”
李暮靄知道他這話倒不假,自夏侯沉獨掌大權以來,朝臣們都在忙著掙表現,討夏侯沉歡心,可一時間他們上哪兒去弄漂亮的政績,所以有些事隻能幾分真幾分假。
這人若被認定為奸細,隻有死路一條,這件事官差們做得太過頭了。
李暮靄給他倒了杯熱茶,坐到旁邊椅子上,問他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作揖言:“在下吳長安,是衛國寅都人。”
寅都是衛國的都城,離這兒遠著呢,李暮靄不免疑惑:“你是衛國人,又沒有淩國路引,為什麼會在胤安呢?”
吳長安神色凝重,慢慢講道:“在下家中從商,這次使臣出使北淩帶了幾支商隊,在下隨自家商隊來胤安做生意,誰知後來出了意外,使團被抓,商隊的貨物也被北淩官府扣押,我們這些商人同樣淪為階下囚,幾日前官府斬了使臣,遣返使團,可使團的人卻忘了我們,官府也隻是將我們從牢裏趕了出來,任我們自生自滅,在下與其他人失散,才流落街頭。”
李暮靄顰眉,“這樣麼?”
吳長安萬分認真地說:“二位姑娘,在下所言句句屬實,在下真不是奸細!”
李暮靄笑言:“我知道,我看人最準了,我相信你不是奸細。”她瞧了瞧周圍,對吳長安道,“這裏是我朋友的家,你安心在這兒養傷,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姐,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過兩日再來看你。”
吳長安像是認定了她這個救命恩人,見她要走,忽然有些不踏實,忙問:“姑娘要去哪裏?”
李暮靄剛起身,看向他笑言:“我當然是回家去,你放心,這兒沒人會欺負你,那些官差也不敢擅闖。”
這是夏無念的宅子,救人的事她還得去給夏無念說一聲,回到宮中就直奔柳別情的住處。
李暮靄上午剛來過,如今天擦黑又來了,夏無念哭笑不得:“姑奶奶,我還沒死呢,上墳都不帶你這麼勤的,外麵天寒,你要是凍出個好歹,我這條命才真得交代了。”
“我剛去看了我師姐回來,有件事想找你幫忙。”
她把救人的事講給了夏無念聽,道:“那位吳公子沒去處,又帶著一身傷,住客棧沒人照應也不好,讓他在你家借住幾日?”
夏無念打趣道:“你都發話了,我還能把他攆出去?他愛住幾日住幾日,反正住歸我,吃喝歸你。”
“好說,歸我就歸我!”
夏無念看了看她,“開個玩笑,真把我當成一毛不拔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