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的人正高興,沒人留心過外麵,夏侯沉收回目光,轉身上了禦輦。
夏無念走在禦輦旁,想起李暮靄高興的模樣,言道:“原來君上之前一直瞞著姑娘,是想給姑娘一個驚喜。”
“提早告訴她?好讓她一早就念著她師兄,數著日子盼今天?”夏侯沉目視前方,冷言,“朕沒那麼大方!”
他的確不大方,甚至在讓柳別情傳話前,他都仍在思忖要不要讓他們見麵。
夏無念不敢再言,他發現了,都是師妹,可師妹和師妹也是不一樣的,那位楚大人對姑奶奶和青蕊根本是兩種態度。
楚明玄對青蕊是上司對下屬,對姑奶奶就跟對親人似的,見麵就摸姑奶奶的腦袋,那時君上的臉色怎一個難看。
紫極殿。
李暮靄回來了,相聚總是短暫的,隻說了幾句話她師兄就得出宮,而宮中耳目眾多,她也不能去送,心下百感交集,既高興,也有遺憾。
李暮靄進了大殿,見夏侯沉坐在殿上,展顏一笑。
今日她能與師兄重逢,少不了夏侯沉的成全,否則她師兄都進不了內宮。
夏侯沉卻甩了她一記眼刀,好像不太高興。
李暮靄坐到他身邊,挽著他的胳膊問:“你怎麼了呀,誰惹你生氣了嗎?”
他隻淡淡道了句:“你倒是高興了。”
“我都一年多沒見過我師兄了。”李暮靄唇畔的笑意加深,“我沒騙你吧,我師兄是不是儀表堂堂,氣宇非凡?”
夏侯沉隨意拿了本奏折翻,漠然言:“關朕何事?”
“我高興,除了因為見到了師兄之外,還因為你政事纏身仍在替我想,沒有你的安排,我和師兄哪兒能今日就見麵。”
夏侯沉轉眼看向她,眉宇舒展,“還算有點良心。”
李暮靄語氣溫和:“今日匆匆一見,我們還沒來得及好好說說話,明日我想跟青蕊還有李闊去趟驛館,可以嗎?”
她師兄方才私下告訴她,說有要事相告,讓她設法去趟驛館,而且不能讓夏侯沉知道實情,隻說要去驛館說話。
近來立後的事傳得沸沸揚揚,長在她身上的眼睛不少,她掩人耳目去趟驛館不容易。
明晚各家忙著團圓,沒人關心宮中如何,也沒人會料到她不在宮裏過除夕,是個絕佳的時機。
夏侯沉的臉色剛緩和不過半分,又沉了下去,“明日是除夕,你要去驛館?且明日正午朕要設宴招待南鄴使團,意思就是你們晚上去?”
李暮靄點頭,言:“正因明日是除夕,宮中事多,誰也想不到我會出宮,我悄悄出去,不是更妥當?”
夏侯沉沒說話,就盯著她。
李暮靄看出來了,他不樂意,就跟上次她要出去過中秋一樣。
李暮靄勸道:“往後我們還會有很多個除夕,可是我跟我師兄師姐還有李闊就剩這一個了。”
這話聽著倒還順耳,也在理,夏侯沉靜默一陣後點頭應允。
次日傍晚。
冬日的天黑得早,李闊出宮時天已經黑盡了。
他是南鄴質子,去驛館與使臣見麵再正常不過,而李暮靄和青蕊則扮作內侍,隨李闊一起出宮。
從前他們大鄴的人住的是驛館最差的院子,也最不受人待見,這次驛館卻用最好的院子安置大鄴使團,李暮靄知道,其中少不了夏侯沉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