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靄唇邊帶笑,納悶:“你為什麼總覺得我會跑路呢?”
“朕還不知道你?人情不想欠,恩情更是記得死死的,你主子費盡周折為你尋解藥,你必定對她感恩戴德,等見了她,你師兄再一番遊說,你會不想為她鞍前馬後,以報大恩?”夏侯沉又掃了她一眼,“那時你還記得朕是誰?”
李暮靄輕笑了一聲。
這人如今小氣到連長公主的醋都吃,跟她抱怨起來還有理有據,可她不僅不煩,還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他一下。
夏侯沉噤聲片刻,瞥了她一眼後正要接著說,李暮靄又親了他一下,他又安靜了。
李暮靄“咯咯”地笑了起來,這招比堵嘴還管用,她笑完之後忽然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殿門緊閉,殿中也沒有別人……
見夏侯沉眸色微異,她頓覺不妙,往後縮了縮,“我錯了。”
有人的牢騷總得發泄完心裏才舒坦,不一定非得說出來,自也還有別的方式。
又是一日午後。
近來宮中眾人忙得不可開交,夏無念也在為南巡的事忙碌,但他心裏有疑問,出發的前一日才騰出空來見李暮靄。
夏無念開門見山,卻又難以置信地問:“我聽柳別情說,君上突然提議南巡,是要送你回南鄴?你要回南鄴?”
李暮靄點了點頭。
“去找傅姑娘?若是如此大可不必,君上在南鄴也有人手,等暗查到傅姑娘的下落,把人接回來就是,哪兒用你親自跑一趟。”
“不止是找人,我還有點別的事,總之得回去一趟。”李暮靄另問,“傅姑娘的事,傅家知道了嗎?”
“君上不會瞞著他們,但也叮囑他們不可聲張,隻能暗尋,不知傅姑娘此時是在衛國還是在南鄴。”夏無念接著說,“不管人在哪兒,都不能讓衛國和南鄴知道國公府丟了個女兒,尤其是衛國,他們對君上又怕又恨,新國君也不是個好貨色,萬一他拿住傅姑娘當籌碼就糟了。”
李暮靄明白,衛國和大鄴的局勢都不穩,夏侯沉的顧慮是對的。
就算傅元薇到了大鄴也難以讓人放心,若是被敬安帝知道了傅元薇的來曆,哪怕他不敢拿著傅元薇要挾北淩,也難保他不會做些惡事,嫁禍給長公主。
夏無念又言:“君上應當不放心你一人回去,我去向君上請旨,和你同去?”
“別了,我回去不會惹人起疑,帶個人反而引人注目,尤其是我們君上,陰險又多疑,他若發現了你的來曆,到時候別說你保護我,我都不一定能護得住你。”
夏無念沉默了。
李暮靄看得出來,夏無念的神色上既有擔憂,也有別的情緒。
次日清晨。
李暮靄坐在禦輿上,靜默地看著窗外,沒有隨行的官員都在城門外跪送,聲勢浩大。
夏侯沉牽過她的手,察覺到她手心仍微涼,“到底是什麼原因,為何一直不見好?”
李暮靄知道他說的是她的身子,胡亂解釋道:“太醫不是說了嗎,尋常體虛而已,體虛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補好的,你別擔心,我自己能治,實在不行等到了鳳京再找大鄴的太醫瞧瞧。”
為防夏侯沉追問,她岔開了話問:“咱們得走多久?”
“我已下令,去程不做停留,先送你去錦州。”夏侯沉握著她的手言道,“山高水遠,我不送你,這一路你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