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玄淡淡道:“沒人要將你與暮靄分個高低,你與暮靄都是師傅帶回重華宮的,一同隨了師傅的姓,師傅對你們從未有過偏頗,是你自己仗著長公主喜愛,妄自尊大,欺壓同門,寒了師傅的心。”
楚明玄又言:“師傅為了保護魏王付出了性命,暮靄同樣舍命護殿下周全,而身為師姐的你不戰而退,你讓我怎麼將你與暮靄一視同仁?”
朱顏怔了怔,急著解釋:“我那時……我那時年紀尚小……”
楚明玄打斷她的話:“諸事有因才有果,一昧怨責他人,不如反省自己,緣木求魚,難怪一身戾氣!”
他沒再多言,徑直離開。
師兄的話,猶如一盆盆冷水,將朱顏澆了個徹底。
朱顏僵在原地,愣了良久。
三日後。
李暮靄和傅元薇在牢裏待了三日,獄卒前些天給她們換了間寬敞的牢房,除了自由外,該有的都有,飯食也豐盛,多半是她師兄有吩咐。
李暮靄坐在桌旁,托腮望著牆上的小窗,太陽落山,又是一日傍晚了。
她答應夏侯沉三個月就回,再拖下去不是辦法,這兩日沒有人來看過她們,她也不知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李暮靄看了看傅元薇,傅元薇正百無聊賴地折著一根枯草。
不管在哪兒,傅元薇都是既來之則安之,身上沒有半點千金小姐的嬌氣。
傅元薇知道李暮靄在擔憂她,言:“姐姐,你別擔心我,我受得住,倒是姐姐你,你在這兒當了階下囚,君上知道了得多心疼。”
李暮靄喟歎:“我這幾年風裏來雨裏去的,習慣了,可小薇你不一樣,你是家中幺女,長輩千恩萬寵的,哪兒吃過這樣的苦頭。”
“我跟郭瑄她們不一樣,我家是將門,家族風光都是祖輩浴血沙場換來的,我們晚輩不該隻坐享其成,哪怕不用上陣殺敵,也要經得起風浪。”傅元薇言道,“而且太後娘娘沒了之後,先帝看我家越來越不順眼,皇位若落到其他皇子手裏,我家就完了,所以打小祖父就告誡我們,要居安思危,享得了福也要吃得了苦。”
李暮靄隻覺傅元薇小小年紀能說出這番話,著實令人驚訝。
傅元薇歎了口氣,拿著枯草在地上輕劃,“我不是不懂事,是我爹娘覺得我不懂事,總想替我安排好一切,也不顧我想不想要,別的都好說,要是讓我和一個我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我真的受不了。”
李暮靄道:“回去之後,小薇你要與傅將軍和夫人好好說,他們是最愛你的人,自然也希望你一世順遂開心。”
李暮靄話音剛落,一陣腳步聲漸漸臨近,她轉眼看去,來的是她師兄。
楚明玄已經到了牢房外,看著牢房裏的情形,眉宇緊鎖。
再是什麼都不缺,他再是叮囑獄卒多加照顧,這兒也是牢房,暮靄身陷囹圄,他看在眼裏,如何不揪心。
李暮靄展顏喊道:“師兄。”
待獄卒打開牢門,楚明玄進了牢房,把帶來的食盒放到桌上,關切道:“腿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