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裏放空了一兩秒,說出了一句以我的性格絕不會說出的話,“原來……愛情是這樣嗎……”羅看我的眼神有些微妙,我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捂著自己一下滾燙起來的臉,餘光裏,他穿好衣服,走到我麵前蹲下來,摸了摸我燙得冒煙的耳朵。看著羅懶散又溫柔地衝我笑,我身體前傾靠在他懷裏。
真是要了命了,這麼在感情裏沉淪下去可怎麼好啊?我定定神,輕輕拍自己的臉想盡快清醒過來。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娜塔莎對羅似乎有些偏見,不過既然他已經是我男朋友,那誤會自然而然能解開吧?看羅什麼都不知道,我把娜塔莎對我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遍,他卻說,就這樣讓她一直討厭身為男人的他挺好的,“對我有偏見也無所謂,她了解了來龍去脈以後,萬一哪一天喜歡上我怎麼辦?”
“特拉法爾加·羅,人自戀也要有個限度。”這語氣確實聽著很欠揍,我要是娜塔莎非把他丟到海裏去,“這話聽得我都想打你。”
羅滿不在乎,反倒追問起我剛才說他是我什麼,我紅著臉重複了一遍,他好像還是沒聽清,要我再說一遍,“你是年紀輕輕就聾了嗎?”我羞憤地抓起桌上的帽子扣在他頭上,“我說你是我男朋友!聽明白了嗎?”我跳下床拉開門,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羅抬起擋住眼睛的帽簷,幾步追上來,“聽明白了,女朋友。”
我和羅的前後腳出現,讓餐廳裏本來在聊天的船員一下安靜下來,他們注視著我們兩個找到相鄰的座位坐下。羅好像看不見其他人八卦好奇的目光,想個沒事兒人一樣,關心起什麼時候能到達費利克斯島,貝波攤開航海圖,說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上午就能登陸。
費利克斯是個醫療水平非常發達的富足島嶼,剛好船上有些手術設備磨損嚴重需要更換,還有很多其他需要采購的東西,羅一邊攪著碗裏的食物,一邊安排船員的工作。
“那裏正是一年裏最冷的時候。”我低頭吃著飯,還以為羅貼心到會囑咐船員什麼天氣要穿什麼衣服,直到聽到後半句才知道他是在對著我說話,“在潘帕斯春島沒買到冬裝,在我的衣服挑一挑吧,你怕冷,得穿厚一點。”
羅言語裏透露出來對我的親近的讓船員們麵麵相覷,他們互相使著眼色,推諉著不願意先問是怎麼回事。隻有貝波呆呆傻傻地開口,“船長,這幾天怎麼沒見你回來?”“嗯……”羅停下了咀嚼的動作,很自然地回答,“我打算搬回去和斯塔西婭一起住。”
餐桌上一下就炸了鍋,我也害臊得要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人,怎麼能泰然自若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麼親密的話,沒看見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不好意思了嗎?
“有嗎?”羅看著我氣鼓鼓地一件一件撥開他櫃子裏的羽絨服,還不肯承認剛才沒把握好分寸,“當然有了!”他低頭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的行為好像確實不太好,“以後我會注意的。”
都快翻到底了,我才從一櫃子的長大褂裏找出一件長度適合我的,“羅。”聽到我喊他的名字,他立刻將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隻要我一開口說話,他都會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認真聽我講,還有他此刻看著我的臉卻又好像在看別的東西的眼神,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我明白了——那是不自覺觀察對方麵部細節的眼神。
“探望完萊拉之後……”我把那件藏青色的羽絨服對半折疊抱在懷裏,慢慢地說,“要不要跟我去約會?”這應該是從交叉島回來之後,我第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