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牧陽回到慶北縣昊北樓時已是晚上21時,若非顧影明天需要上班,他是有在延慶再滯留一晚的打算。畢竟與陳皋的交流相當融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兩人的搏擊理念幾近相同,在招法的運用上雖有差異但大方向相同,有異曲同工之妙。
邱牧陽很輕易地得出陳皋對武術技藝理解超凡脫俗,天賦在自己之上,更遠高於孟凡千、韓若冰。
孟凡千如陳皋一樣自小師從父親,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但卻心不在焉,不思進取,而韓若冰雖意誌堅強,經年累月地勤學苦練但思維偏執,大欠靈活;自己雖頭腦靈活,身體機能尚可但終歸被限製在一個有限的發展空間,難有質的飛躍。
當陳皋把形意拳密家口訣吟詠一遍後,邱牧陽竟有茅塞頓開的感覺,某些認知瞬間被拉伸、延展起來,如昊日中天般通透。這之於習武者來說無異於渴極如泉、暗室逢燈。有訣曰:
無極乃生陰陽母,動分靜合兩儀輔。
三才四象皆無遺,五行六合七曜主。
短短二十八字,已包括了兩儀、四象、三才、六合、五行、八卦之拳理綱要,悟其道便得形意拳之入道之門和總機關。
土生萬物,意變萬象,以形取意,以意象形,形隨意轉,力自心發。
如果說自己所練潭腿、少林十三抓、十麵埋伏拳為強身健體、搏擊技藝的話,這形意拳除此之外已上升到一種理論高度,形成一套內外兼具、形意完備的武術體係。
不能說潭腿綿弱,畢竟它馳騁江湖多年,開枝散葉,衍生出諸多拳種,並大行其道。但不得不說,由於時代的進步,後人在此基礎上的認知有質到量的變化,築其基,悟其道,結合日漸提高的生物學知識,有的放矢地訓練,便充分發揮人體各部機能,調動人體潛能,使氣血貫通經絡,形意通融,從而達到動靜和體用絕佳的技擊狀態。
邱牧陽戀戀不舍地與陳皋告辭,出門來給他住院賬號上轉了五萬元才在顧影驚詫的目光中扯了她返回慶北。
這是顧影第二次進入昊北樓,盡管與謝雨文認識並頗有親切感,但與韓若冰等人的見麵她還是倍顯尷尬,與邱牧陽的特殊關係,使她常自糾結於自己的身份,向來膽怯,但此次她竟意外地沒做過多推辭。或許就是因為三天來和邱牧陽的探尋之旅讓她心理上有了些許變化,不能說完全接受,但終是有勇氣試著承受來自昊北樓眾人的接洽。相對於邱牧陽對她不顧生死的保護來說,承受眾人異樣的目光算得了什麼?
不過,她想多了,謝雨文、鄭北一見她便如親姐妹一般,拉了她去一邊說悄悄話去了。隻留下韓若冰、孟凡千、邱牧陽三兄弟在客廳。
當邱牧陽告訴韓若冰此行要回5000萬時,韓若冰大喜過望,向來冷肅的臉上露出不易覺察的笑意。孟凡千更是抱了邱牧陽拿臭嘴在他腦門上蓋了一個長長的印章,那真是“舔姿”雄厚、 咂嘬有聲。
邱牧陽“忍辱負重”,作不以為意狀,略顯神秘地問韓若冰:“大韓,你說我這次遇到誰了?”
韓若冰搖頭。
“你曾經給我說過的,上京天上龍庭硬抗一大漢一擊重擊,掌刺對方雙眼的人。”
“陳皋?你遇到他了,在哪兒?”
“尚道煤礦,我倆還交手了。”
孟凡千插嘴道:“沒給咱潭腿丟臉吧?”
韓若冰白了孟凡千一眼:“六四開,你六他四。”
邱牧陽似笑非笑:“你怎知道?”
韓若冰說:“陳皋生猛毒辣,綽號‘獨狼’,打法上和我類似,但思路上遜於老三,他可沒老三機靈,加之當年陳皋的肩傷,即便痊愈也難說恢複如初,老三這滑頭還不對著人家的肩頭猛鑿?”
邱牧陽給韓若冰豎了豎大拇指:“那陳皋身法技藝全在線,又鋼筋鐵骨,若非他肩傷,還有感染過SARS 留下後遺症,體力大不如以前,我真難取勝。”
邱牧陽便把三天來發生的事情向韓、孟兩位師兄一一講明,隻是隱瞞了部分涉及手表的事情,例如李尚德與劉雲的戀愛關係等等,在整個事情沒有眉目前他還是想能瞞則瞞。
韓若冰勃然道:“留下5萬結交個朋友也就罷了,你怎麼還把他介紹到韓露汐處,你是幾個意思?”
邱牧陽早已料到韓若冰的反應,但當時與陳皋談得興起不自覺地就裝大了一把,沒給韓若冰溝通就直接給陳皋推薦了去路。他認為以陳皋的身手在尚道煤礦真是屈才,美其名曰是一個保安隊長,實際上就是一個打手,不可避免地就會有搏殺的場景發生,一是以陳皋現有的傷情再去搏命不值得,二是難說不會有觸犯法律的命令安排下來,一切吉凶難測。由是他想到不妨讓陳皋去協助韓露汐在上京的事業,韓露汐開了幾家分店,總能給陳皋一個安身之所,做個武術教練安全不說,也不枉他這一身的好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