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何而悲傷,因何而難過?
看著過去的自己,充滿力量的話語,心裏生不出一分共情。
都是裝的。
哪有人一直都具備強大的力量和心態?或者是浮誇地表現出對周圍的一切漠不關心的言語?
裝的而已。
我很開心,因為現如今,那根會說話的筆成了用來雕琢我的工具。
被描繪的並非是我的模樣,而是一個充滿了活力的,生機盎然的人。
那是誰?
無所謂,反正是一個作品。
我就是用來擺在桌子上的作品。但始終是見不得台麵的隱晦生澀之作,無人垂憐這樣的作品,沒有一聲歎息。
我很好。
我很開心。
無論有沒有人看見我的模樣,有沒有人聽見我的聲音,我都很開心。
開心已經刻在了骨子裏,我不再悲傷難過,而是尋求精神食糧,饑餓和恐懼可能伴隨著我的身體,作為一個活著的作品,可能我不應該進食,但荒誕的是,我會吃飯,會生活,會過著這無止境的日子。
對那些自然的風景充滿了神往。
你說我悲傷?
那簡直是一個笑話。
我隻會笑著跟你說,我並不會感到悲傷。盡管淚水會從眼眶裏掉下,但實際上,那隻是因為顏料還未完全幹澀導致它流了下來而已。
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一幅作品。
一幅自娛自樂,永遠快樂的作品。
我是生冷且陰暗的一幅畫作,隻會冷冷地笑著。笑著你們,笑著所有的一切,笑著自己的貪婪。
貪婪倒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一切都會在我徹底凝固的那一天終止。
作為一個作品,我將不再思考,我將不再恐懼,我將不具備任何靈魂的回響,剩下的隻有那生冷又幹巴巴的,被畫筆雕琢而出的笑容。
是啊,這並不是一個美好的作品。
這世界哪有那麼多的美好?
而我的作品,他們卻擁有著立體的靈魂,美好的生活,或者是遇到怎樣的災厄,那一切對我來說又能怎麼樣?我會對他們感到心軟嗎?
長久以來的愛,多麼的疲憊。
我想,這也是為什麼我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因為我的作品疲憊了,他們懶得創造一個活的靈魂,一個美好的,充滿了熱切力量的,於是給我套了一個空洞的皮囊和笑容,將我給予他們的悲傷全部奉還。
快樂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
我哪裏有快樂可言?
作為一個作品,一個符號,我不能做任何事,不能說任何話,傳達出來的必須是正能量的,一言一行都是遭到控製的,如果不正確,就會麵臨被銷毀的風險。
其實我想被銷毀。
可我無法被銷毀,隻能看著一切就這樣發生,我繼續著自己的瘋狂,自己的煩惱,繼續笑著,就好像從未有過悲傷和難過。
對,我就是這樣的。從未有過悲傷和難過。
哪怕有,它們也被我狠狠地扼殺了。
我多麼想要一個能夠理解我的靈魂。作為一個作品來說。
我想要思考,誇獎或者諷刺,或者分析,或者是更多。
可是,什麼都沒有。
我的眼前空無一物。
我是一個笑著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