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山,乃是東玄域西北邊境,隸屬封州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沒有任何史書記載過它何時出現在這裏,是遠古,太古,抑或是上古,好像自這東玄域生靈出現以來,這座小山就在這個彈丸之地聳立著。
自十年前開始,天蒼山上出現了一幫山賊,人數三百餘,據寨而居,名為“青木寨”。
而年僅十五歲的楚木,已經是這青木寨的老兵了,自七歲從家中跑出來,被師父雷豹收-養,他就一直待在這裏,逐漸由一個流著鼻涕的小屁孩,長成了一個身材適中,麵目清秀,開朗活潑的少年郎。
此時正值晚春,天蒼山上仍然草木蔥蘢,花香彌漫,到處是清泉流瀑,雁走雲飛,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楚木蹦蹦跳跳的進了青木殿,心中歡喜:“叫我過來,應該是師父回來了吧,已經走了半個月,也該回來了。”
他並不像一般寨丁那樣,進來就給寨主李老虎等人行禮,而是眯起兩隻小眼睛,笑眯眯的在殿中四下張望,尋找師父雷豹的身影。
這個時候,師父雷豹本應在殿中,也許正在笑眯眯的看著他,也許正在跟李老虎吹胡子瞪眼,然而,看遍青木殿的每一個角落,楚木終於確信,師父不在,確實不在。
青木殿中異樣的寂靜,很多人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有同情,也有快意,一種怪異的感覺在他心底莫名滋生。
他撓撓頭,想起師父臨走前私下跟他說過的話,“咚咚咚”,心髒陡然間快速跳動起來。
“師父應該隻是沒回來吧。”他在心底默默的自我安慰。
抬頭看向寨主李老虎,那李老虎如往日一樣,正大馬金刀的坐在寨主座位上,胖胖的臉龐透出一種悲戚,但雙目深處卻跳動著一股按捺不住的喜意。
“難道師父真的出事了?”忽然間,心中的不安加劇起來,“咚咚咚咚”,楚木有一種將要窒息的緊張感。
“如果師父有什麼事,那必定與李老虎脫不了幹係。”他回想師父雷豹臨走前的交代,抬起頭,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廚房裏忙著呢,寨主叫我來有事嗎?”
“楚木,你師父這次去日月教賠罪,結果對方不領情,派出高手把你師父.....,”李老虎麵帶憐憫,頓了頓,歎息一聲:“可憐你師父為我青木寨盡心竭力,結果卻落得個屍骨無存。”
“轟,”楚木刹那間頭暈眼花,臉色發白,蹣跚著連退幾步,“師父死了?”
半響後,他宛如從夢中驚醒,猛然抬起頭來,死死的盯著李老虎。
“對不起,師父,你交代的隱忍,我實在做不到,就讓徒兒陪你一起死吧!”
“是-你,讓-人-殺-了-師-父?”他雙目圓睜,審視的盯著李老虎那胖胖的臉龐,一字一頓的問道。
“嗯?你這小孩可不要亂說,我和你師父同為青木寨中人,怎會害他。”李老虎臉色大變,雙目中一道寒意閃過,“楚木,你師父既然去世了,你這便把他的遺物都交到寨中充公吧,我等不是不想為你師父報仇,可日月教遠非我青木寨可比,實在是有心無力啊。”李老虎遺憾的搖搖頭。
“李老賊,你的麵目,師父早已跟我講的一清二楚,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認,又何必做這婦人之態?”這表情已經說明了太多東西,楚木仰天嗬嗬狂笑,一滴滴淚水卻不由自主的從眼角流出。
“啪”,旁邊的二寨主袁霸疾步上前,一巴掌下去,楚木頓時嘴角鮮血直流,摔出幾米開外,半天爬不起來,“媽的,給臉不要臉,你個小崽子,竟敢跟寨主這樣說話,真是跟你師父一樣的賤種。”
若是此時雷豹還在,袁霸自然不敢如此,但現在既然雷豹已死,他便沒什麼顧忌了,心頭一股憋了很久的惡氣,終於噴發了。
“還不快去把你師父的遺物拿過來。”李老虎上前扶起楚木,又對袁霸一笑說:“二弟,他一個小孩子,算了。”
“哼,老賊,你們想殺就來殺吧,既然我師父都死在你們手中,又怎麼會在乎多我一個。”楚木吐出一顆被打碎的牙齒,目中噴火,毫不屈服,他雙拳在身後緊握的骨節發白,指甲刺入手掌裏,一絲絲血跡流出。
“兔崽子,還敢這樣,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袁霸一個健步上前,一腳踹出,楚木骨碌碌,一直翻滾到青木寨大殿門口。
“哇”,一口鮮血吐出,他從地上艱難的抬起頭來,也不擦拭嘴角的鮮血,嘿嘿一笑:“李老賊,袁老賊,來吧,一刀殺了老子,一了百了,不然日後老子不會放過你們的。”
殿中其他人也有起了同情心的,可誰也不敢站出來,袁霸可是李老虎登上寨主寶座的第一功臣。
當年若非袁霸臨時倒戈,隻怕現今的寨主就是雷豹,而非李老虎了,況且這三人之間,還有著更多的不為人知的仇怨,非旁人所能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