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城殘巷的地下酒吧裏，席銘過於正式的裝扮顯得格格不入，但他按住了雲嘯和奧奇，擠到吧台買了三杯啤酒。
“你們太過分了。”奧奇還在抱怨著。
雲嘯卷著襯衫袖子，笑著掃視著周圍，將那些探究的目光擋回去，才說：“好了，是怕你擔心。”
“現在雲添肯定要盯著你。”奧奇壓低聲音。
他們接過席銘遞過來的啤酒，三個杯子時隔三年難得地再次碰到一起，奧奇用了點力震出些白色的泡沫。
雲嘯嘴唇沾到啤酒就淺淺地皺了眉，又很快鬆弛下來，放下杯子，輕笑一聲解釋道：“讓他盯著。不出明天，他就會派巡邏艇去新礦星。今晚我會開啟H25的航道，公共衛隊攔下他的時候，你等著看他掀桌子吧。”
奧奇認真聽著，臉上慢慢有了笑意，剛想追問他後麵有什麼安排，卻被席銘攔住話頭，他問雲嘯：“是不舒服嗎？”
雲嘯被他問得一愣。
席銘向來敏銳通透，不然也不會隻用了五年就在《蟲星時報》擁有自己的時評專欄。
但雲嘯沒想到自己的小動作竟然被他捕捉到了，隻好認命一笑，並不隱瞞：“有點。今天太累了。”
話音落下，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雌化中的雄蟲多半都喪失了正常的行動能力，雲嘯雖然能活動自如，但很難保證會不會有突發狀況。
奧奇心直口快，語氣明顯不悅，問道：“穆擇什麼時候能出來？沒見過哪家有主的雌蟲敢這麼絕情。”
他的話放在這個雄尊雌卑的社會裏的確是公理，加上雄主對雌蟲的精神力控製，連身為雌蟲的奧奇也能把“服從雄主”當做準繩脫口而出。
雲嘯聽了卻有些不舒服，錯開眼神看向酒杯，又佯裝抿了一口。
席銘在桌下踢了奧奇一腳，把話題拉回雲氏的紛爭上來：“你這個狀態，確定現在是宣戰的好時候嗎？”
“不算是宣戰。”雲嘯嚐試著再次咽下啤酒泡沫，“嚇唬嚇唬他，能牽製一段時間，至少要拖到穆擇出來。穆擇他們什麼時候開庭，有消息嗎？”
“很快，也許就是下周初突襲開庭。總要找個背鍋的。”
席銘在新聞界消息靈通，這是他下午剛打聽到的，但指向都並不樂觀。
“儲丘那邊有不少關係在運作。明麵上穆擇這邊隻有他那幾個天天碰壁的部下在走動。但是這種時候根本不能寄希望於軍方，他們不會為了一個少將過於強勢地去聯絡審判庭。你這苦肉計做得再真也絕對是一步險棋，他再這麼不配合，真的凶多吉少。”
“審判庭我倒不是很擔心。”雲嘯拿起一塊草莓凍幹，輕輕劃掉上麵多餘的糖霜，慎重地解釋，“現在上層的態度不明朗，沒有明顯的傾向性，說明儲丘並沒有完全解脫，都還有餘地。”
“那麼審判庭靠誰？”奧奇問。
“你指望成延？”席銘猜測。
雲嘯不情願地點點頭。成延目的不純，但卻也是現在穆擇陣營裏必不可少的人物，先把他踢出局就是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