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嘯一下不停地給穆擇灌了一整瓶藥,嚇得法警上前去攔。
穆擇被嗆得咳了起來,卻一滴都沒浪費全都咽了下去。
化學閹割的藥效很強,安眠藥同樣不弱。沒過多久,安眠藥開始封閉精神力中樞,饒是穆擇,也沒能清醒地扛過去。
雲嘯讓他靠在自己的肩頭,替他露出手腕上的限製器接好精神力測試儀。
儀表盤在C級前後晃了晃,又朝下跌落了一點滑倒偏向D級的一半。
玟齊示意法警收了設備,把蓋好鋼印的判決書交給雲嘯。
法警上前問雲嘯是否需要幫忙把穆擇弄出去,雲嘯拒絕了,讓他搭把手,自己蹲在椅子旁邊,把高他許多的穆擇扛在背上。
調查員見他們出來,急匆匆地交代:“外麵記者太多,您家的索蘭格在法院內部通道等您,這邊請。”
法院走廊上,蟲們紛紛為他讓路,有的舉起光腦想要拍照,都被調查員一一攔下。
非公開審判的結果已經傳遍首都,雲嘯他們到家的時候,也有記者等在繁景路上。
奧奇站在車門外,迅速抖開一件大衣,等雲嘯半抱著把穆擇從車裏弄出來,迅速地蓋在了雌蟲身上。
他和雲嘯對視一眼,馬上明白穆擇隻是睡著了,把他們護送進門就轉身離開了。
穆擇雖然瘦了很多,身形還在,雲嘯抱著他不好用力,勉強把他帶到主臥,累了一身虛汗。
雲嘯去找了一套給穆擇準備的睡衣,想讓他睡得更舒服一些,等拿著衣服回來又猶豫了,怕自己擅自做什麼穆擇醒來生氣。
他彎腰替穆擇脫了軍靴,解了腰帶,把襯衫從褲子裏抽出來,又把最上麵的兩顆扣子解開。襯衫之下露出一點半新不舊的疤痕,像是在看守所這段時間弄的,可能因為戴了限製器,沒辦法很好地恢複。
看來是要從裏到外好好養一養了。
雲嘯歎了口氣,單膝跪到床沿,伸手扯過被子替穆擇蓋好。
穆擇睡得很沉呼吸卻很淺。雲嘯不放心,俯身湊近去聽,臉頰不小心碰到穆擇的鼻尖嚇了一跳,以為他要醒來,趕忙躲開。
轉頭再看過去,雲嘯忽然感覺鼻子一陣發酸,一滴眼淚毫無征兆地滾落,滴在穆擇臉上,倒像是穆擇在哭。
雲嘯替他擦掉,手卻不舍得離開。
“穆擇。”雲嘯突然發現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很多惡劣的情緒需要傾訴。他手上不自覺地用了勁,穆擇本就沒什麼肉的臉也被他掐起來一塊,“你怎麼忍心呢?”
穆擇毫無知覺,就像他一直不肯給雲嘯一個回答。
雲嘯心裏堵得要命,到底鬆了手,吸了一下鼻子,抹了一把臉小聲念叨著:“你怎麼忍心。”
隨後他撲了過去,用力地抱住穆擇的肩膀,把頭悶在他的頸窩裏,把他墨綠色的襯衫洇濕了一片。
沒過多久,雲嘯也睡著了。他夢到十年前大爆炸的那天的情形。
他在老宅西翼的舊書庫呆了一整個下午,躲著一直監視他的家仆準備外事學院申請書,而穆擇去學校參加高級學校畢業前的雌蟲體能測試早上就出門了。
雲嘯甚至清晰地記得他在背誦蟲星變異簡史的時候,看到晚春的樹梢上綻開了一枚新葉。
但很快就是雲弘義出現在書庫門口情形,下一秒他就被精神力絲線釘在書架上。
緊接著,爆炸聲響起。爆點似乎就在雲弘義身後的那麵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