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雲嘯腦子裏幾乎一片空白，等他走到小路上四下安靜，他才喪氣地想，憑什麼要給穆擇麵子，應該直接揍成延一頓。
他走到家門口，把袋子扔在門廊的地毯上，手指被勒得發麻，反複按了幾次密碼都按錯之後忍不住罵了句髒話，然後想起還沒告訴過穆擇家裏的密碼。
“大門密碼：013007。”他發給了穆擇的私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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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擇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跟成延來到一家能夠俯瞰首都夜景的高檔餐廳。
燭光跳躍，他捧著菜單隨意點了一份主廚推薦套餐，瞥見便攜光腦亮了抬手翻起。
雲嘯的消息讓他心裏發悶。
他以為雲嘯會強勢地替他拒絕，或者給他留點麵子接下袋子寒暄幾句。但雲嘯說著客氣話，負氣地走了。就像他做外事發言人麵對惡意問題的時候，越是生氣，笑容越標準。
“再給你加一份巧克力熔岩蛋糕吧？怎麼樣？”成延看他走神，問，“有什麼棘手的事嗎？”
“不要了。”穆擇把菜單遞還給服務生，“你怎麼知道我在商業街？”
成延一怔，搖頭笑笑，“你們倆招搖過市一整天，都上八卦版了。”
“你最近很喜歡看八卦版是嗎？”穆擇語氣冷下來，“說吧，什麼急事要現在見麵談。”
“哎，你可真是……”成延訕笑，“掃興。”
這話不該出自成延之口，如果是雲嘯說，穆擇倒能接受。可他怎麼會說，他隻會失望地笑。
穆擇沒心情跟他虛與委蛇，攤開餐巾，道：“掃興還在後麵，你今天說的事我未必答應。”
“行，我有眼力見，你心情不好。”
成延一隻手搭在餐桌上摸著叉子柄，“將軍打算安排你進皇家衛隊，想問問你的看法。咱們在皇室的布局一向很弱，這次你雖然受了罪，好在聲望沒毀。現在軍銜一擼到底，這一步棋走好了，對你自己也很有好處，能挽回不少損失。”
“你打算撈我出來的時候，也是聽了他的建議？”
“不是一個路子，當時本想走家裏的關係。將軍畢竟已經卸任了軍職，國防部壓力直接給到軍團，他也插不上手。”
“那他就已經當我死了。”穆擇搓了下手指，語調很平，完全不像在說自己如師如父的老首長，“我現在詐屍他也敢用，不怕我反咬一口？”
服務生上了新產的花釀。
成延皺眉看向穆擇，等服務生走了才壓低聲音問：“你什麼意思？要跟將軍散夥？他樹大根深，隨便鬆鬆筋骨都是天崩地裂。更別說你替他辦事這麼久，光是走私軍需做的賬都說不清。你受得了？”
穆擇看向窗外接駁區飛行器的起落，淡淡地道：“你可以拭目以待。”
穆擇的話透著成延讀不懂的自信，但他知道這樣下去早晚是一場腥風血雨，他和軍雌攪和太久，不能不為自己打算。
“我還是勸你不要跟他對著幹，沒有好處。你要是想脫手，完全可以學他，把關鍵環節放手給下麵，漸漸脫出來。你如果想躲遠點，可以跟我去第二星鏈。”
“不用扯這麼遠。你不用擔心鬧崩要站隊。我把邊境物資倉的鏈留給他，夠他們家再吃一百年。”
“……這麼大一塊都不做了？”成延驚訝，但看穆擇像主意已定，鬆口說，“也好，賣他個麵子。那你之後有什麼打算？想好去向沒有？”
穆擇扯了下嘴角，勉強一笑，“往後的事，我沒什麼發言權了吧？”
“為什麼？”
“八卦版沒寫？”
“……你還真打算跟他過了？”成延聲音拔高了幾個調，幾乎是喊了出來。
“化學閹割，一杯清淨。現在天塌下來我都不想管了。”
“我真是服了！”成延一敲桌子，嚇了上菜的服務生一跳。“按你這個態度，世界上那麼多低等級都不過了是吧？軍雌難道都是A級，都能練到S？”
前菜是一盤百花羹，晶瑩剔透，令人垂涎。
穆擇拿起叉子橫切了一點，遞進嘴裏，沒有回答成延的質問。
成延自己歎著氣冷靜了一會兒，泄氣地一推盤子，“你以為他本事通天能撈你出來，指望他保你平安。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麼大的事皇室就派了玟齊出來，核心成員問都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