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人的熱蘑菇湯順著雲嘯的衣襟滑落，像一團爆炸的嘔吐物。
雲嘯感覺鎖骨被盤子重重地磕了一下，除此之外，也隻有濺到臉上的一些熱湯燙到的部位有些不適。
服務生趕緊抓了一條毛巾替他擦身上的汙漬，雄蟲身後桌邊的幾個蟲站起來，發現被潑了湯的是雲嘯，便站到雄蟲身後，像是要隨時製服他。
原本喧嘩的餐廳安靜了一瞬，隨即又出現竊竊私語。
雲嘯用手背抹了下巴，嘴唇的索性舔掉。
別說，味道還真不錯。
他的動作有幾分邪氣，嚇得服務員一遍幫他清理一邊緊張地說：“實在抱歉，不應該讓您拚桌的，是我的失職。”
雲嘯淺淺地笑了下，拿過服務生手上的毛巾，說：“沒事，我自己來吧。”
“裝什麼清高，潑你活該。為了你這麼個玩意，就給穆擇輕判。呸！”
雄蟲說著又要掀桌子，他身後的蟲們趕緊按住肩膀。他們雖然動作上在製服，其實是在打量雲嘯的反應。
“我這個玩意。”雲嘯低頭擦著衣服，笑了一聲，抬著眼皮看向對方，“你要是真沒有雌蟲，我可能是你活命的唯一希望了。你最好放尊重一點。”
雄蟲一怔，不明白他想說什麼。
“汙染這麼廣，難道隻靠雌蟲救嗎？”衣服擦了個大概，雲嘯把毛巾扔在桌上，“安全司采集了我的樣本，當然，醫院也采集過你們的。但我相信，從我的基因基礎裏研發出來藥物和疫苗的可能性更大。”
“穆擇要為汙染承擔什麼罪責，審判庭已經定了，他也付出了代價。”雲嘯站起來，朝向大廳裏看過來的蟲們說，“如果誰覺得他還有未盡的責任，直接來找我。”
說完，雲嘯轉身，蟲們默默地為他讓開一條路。
雲嘯帶著一身蘑菇味走出餐廳，坐進飛行器裏開出去很遠，才停在沒什麼蟲經過的小路上。
他從後備箱裏翻出為下午報到準備的工裝，返回駕駛艙換上。
還好出門前收拾東西的時候把煙也塞進了公文包，他點上煙才感覺到稍稍放鬆了一點。
還好他今天碰上了這麼一遭。
還好能讓他有所準備。
如果之後穆擇單獨出去，也遇到抱有這樣想法的蟲，他該如何自處。
就像席銘說的，雲嘯以前也沒插手過穆擇的事，他應該相信穆擇有自己的方法麵對，但他現在就是放心不下。
他遠沒有前世那樣淡定從容，他也被生死大關嚇破了膽。
抽完那支煙，雲嘯才發現自己有些走神。
他看了眼便攜光腦，已經來不及吃飯了。他決定直接去外事司辦完正事早點回家。
不知道穆擇什麼時候起來，這一整天在家會做些什麼。
之前穆擇收到了大門的密碼，說明他確實還在用以前的賬號。
如果穆擇今天上星網，說不定會看到他中午鬧的這麼一出。他會不會擔心？
下午如果他打來，雲嘯沒辦法接聽。
想到這，雲嘯調出和穆擇的對話框，斟酌半晌，想了個問題：“晚上想吃什麼？”
*
外事司的辦公地點在舊城的行政辦公區。
在這工作的除了保衛科，全員都是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