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嘯沒能在穆擇臉上看到什麼多餘的表情。
幾秒鍾的靜默過去,穆擇並不打算解釋,像是在等著雲嘯發話。不論雲嘯是承情還是嫌他丟臉,他都能坦然接受。
但穆擇從來都不是衝動的性格,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去報複。雲嘯想,要是真這麼簡單,反倒好了。
穆擇總是這樣,不管多大的威脅、構陷擺在麵前,都能表現得置身事外。一副殉道者的無畏,冷著麵孔平添了可信度。
雲嘯想替他撐腰都不知道往哪使勁。
“把監控往前倒一段。總得看看原因。”
雲嘯收了目光,說著轉身,“我說過,有什麼問題來找我,他好像沒記住。”
警察拖著平板把進度條往前拖,停在穆擇剛從檢驗室出來的地方。
開始播放。電子屏叫了下一個患者的號碼。
灰白的俯視視角中,穆擇慢慢地回手從背後帶上門。
對麵的雄蟲挑釁地說:“你還真敢自己出門。”
穆擇在看報告單,沒有抬頭。
杜重九提高聲音,“你的精神力做逆向疏導夠用嗎?”隔著監控也沒有減弱他譏諷的笑聲,“一個雌奴拽什麼。哦,我忘了,雲嘯都不承認你。”
周圍的蟲聞聲都朝他們看過來。
穆擇抬頭,折好手裏的單據放進大衣口袋,轉身離開。
杜重九仰著脖子往椅背上靠,朝著穆擇的背影挑釁道:“我看他根本就沒雌化,出這麼大的事,雲家麵子過不去,找個理由玩死你而已。”
隨後,穆擇退回來走到他麵前,俯身揪起杜重九的領子,低聲警告了什麼。
“軍雌打雄蟲啦!”杜重九誇張地大喊,探出兩根精神力絲線懟在穆擇的胸前。
穆擇這才把他拎起來,揮了第一拳。
一共兩下,打得杜重九吐出深色的血唾沫。
警察按下暫停。
“這破嘴可太賤了。”奧奇在一旁憤憤地,“他這精神力絲線用的,告他性騷——”
“擾”字還沒說出口,奧奇瞥見了雲嘯臉色不善,趕快噤聲。
警察也是雌蟲,多少也同情穆擇,但公職在身,還是遺憾地說:“穆公子動了粗,本來有雄蟲作保,已經了結了。杜先生催動精神力導致雌化現象加重,最終選擇了報警。”
雲嘯沒有當場戳穿穆擇和艾禮同行的事,迅速整理了表情,回頭拉起穆擇的右手,果然看到關節上有一點褪不下去的紅色。
他用拇指輕撫,抬頭問警察:“您知道誹謗貴族是什麼罪嗎?”
警察沒想到他還有這樣一問,打著哈哈點頭,“知道,知道的。您身份尊貴,杜先生確實口無遮攔了一些。”
雲嘯搖頭,並不認同,放下穆擇的手,看看身旁聚過來看熱鬧的蟲們。
“首先,我想說的誹謗是指對穆擇的。”
“我不知道雌奴的謠言哪裏來的。穆擇是雲弘義的養子,雲家唯一的雌子。入了貴族就是貴族,雌子比普通雄蟲還是金貴的。杜先生誹謗穆擇在先,他的精神力絲線又放錯了地方,穆擇的行為是在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