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成延過於誇張的笑臉，穆擇心中閃過一種的想法。
成延不見外地從他身邊繞進門，把購物袋放在地上，重重地跺了兩下腳，弄掉鞋上的雪。
“這個雪天路太不好開了，我從超市走過來的。”
他的外套帽子上也積了不少，摘下來的時候撒了一地。
朋友來訪，又是這麼一副不辭千辛萬苦的樣子，穆擇很快掐滅了設想，幫他找了一雙拖鞋，拎起購物袋，帶他朝餐廳走去。
“我買了好多你愛吃的，還有上次去軍部給你帶的那種蓮霧，很難買的，我訂購的。”
成延說著，翻出各種速成食品，蜜製肉、甜醬煎餅，還有上次餐廳特供的花釀。
穆擇看他忙乎，那種不太禮貌的想法又湧上心頭，他忍不住開口問：“成延，你怎麼知道隻有我自己在家？”
不然他怎麼會挑準了雲嘯不在家來，又拎了這麼一大堆不相幹的東西。
成延手上一頓，又笑起來，“怎麼，雲三少在家我就不能來？這又不是雲家老宅。你借住在這裏而已。”
穆擇一時間無法判斷他話裏的真假，上手幫忙把東西放進冰箱。
成延也跟著到冰箱前，“這麼空？大雪天的，我要是不來你準備餓死啊？雲嘯呢？”
“出差了。”穆擇說，“晚上會有小時工過來做飯，中午有營養劑，你喝不喝？”
他的話也是到嘴邊上才改的。他忽然對成延起了疑心，就沒辦法信任他帶來的食物。
一切謹慎為上，畢竟成延更傾向於抱緊格蘭克的大腿。
“我這不是自備了嘛，喝什麼營養劑。”
“嗯，那你吃吧。”
“怎麼？”成延看著穆擇的臉色確實不好，問，“又生病了？看來精神力降級影響還是挺大的。你自己多注意點，將軍說——”
“我知道。”穆擇打斷他的話。
監聽器還有兩個有電，如果真的不是成延安插的，那一樓不是說話的地方。
成延看懂了穆擇的眼色，朝四周的頂棚角落看了看，對口型問穆擇：雲嘯監視你？
穆擇搖搖頭，不打算跟他多解釋，拿了兩個速凍食品拆開放進烤箱，作為成延的午飯。邊等著烤箱，聊了一些舊時同窗的事情。
到吃飯的時候，成延還是談起了穆擇的現狀，“其實多數退下來的軍官最好的歸宿也都是國防部，你現在就當是提前退休了。”成延挖了一勺千層麵，“隻是最近戰事又焦灼起來，第二軍團在援建第三星鏈的時候遭到了進攻，異星不止爭奪礦星，現在連星鏈都要插手。”
“有回擊的打算嗎？”穆擇又倒了一杯營養劑，問道。
“當時肯定是回擊了，但那是防禦性的。”
成延用勺子在空中比劃了一個圓圈，又畫了兩條朝著不同方向的線，“國防部請示了總理，給的答複是要保全蟲族利益，但不要輕舉妄動。不過，你等著看周一的外事司新聞發布會吧，那邊的嘴可硬了。向來不服就是幹。”
“這樣第二軍團的處境很難。”穆擇說，“法拉昨天公休，說可能會被抽調再回M星係，保障這一輪的大規模礦星開發安全。現在異星的實力很強，但生物膨脹數量還沒有到需要爭第三星鏈的地步，很可能隻是一次演練。也許回擊是對的，至少能震懾到。”
“跟雲嘯待一起一陣子，也開始用外事司的套路分析事情了？”成延有點不服氣。
“政策性的事情發布之前都是涉密的，他沒有跟我說過這些。”穆擇端起杯子喝了口營養劑，“我隻是精神力等級降了，並不是需要依賴誰的思路來判斷事情。”
“那對。”成延有點怕穆擇生氣，找補道，“想一想，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該秀肌肉的時候不能慫。不能讓異星覺得咱們因為M66的礦沒拿到就一蹶不振了，這才哪兒到哪兒。”
穆擇小口喝著營養劑，從杯沿上方瞄了成延一眼。
“誒！我這張破嘴。”成延似是剛發現自己的錯誤，“錯了錯了，我不該提。最近我聽說，因為氣溫驟降，水源裏的雲石消解進程更快了。”
“研究所那邊有新的消息嗎？”
“你別說，還真有。”成延壓低聲音，像在保守秘密，“最新消息是，各個水源的提取物對比發現能夠提取到的致病物質的當量還不一樣，如果其中某些是實驗汙水汙染，那另外肯定有故意投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