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生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雖然驚訝，卻在意料之中。
是的，一碗水端不平，這些年，兩個孩子一同長大，他確實多有偏頗。
人有喜好，總會偏向 自己更喜歡的那一個。
他早猜到陳書冉會問到這個問題，也是從她出現，何昕然才慢慢有了變化。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何昕然是重生的，隻覺得舒然變了，昕然也跟著變了，起初還以為女兒經曆了什麼事，大徹大悟，決定跟弟弟和解。
後來慢慢了解到真相，如今倒也算後知後覺。
“是。我的確更偏心舒然。”何振生承認得十分痛快。
“我能知道為什麼嗎？”
難道僅僅是因為舒然外向，昕然內向？這對嘴不甜，不喜歡社交的宅女很不友好啊。
何振生緩緩地喝了口茶，開始回憶從前的事，“其實深究起來，沒有太多原因，舒然小時候身體弱，經常生病，一會沒看到就頭疼腦熱，發燒感冒，小時候幾乎天天住院，打針吃藥比吃飯還勤快。為了這個，不知道操了多少心。”
“昕然，小時候 就正好相反，很少生病，胃口特別好，什麼都愛吃，還不挑食，逗一逗就笑，特別可愛。”
一個需要關注，一個隨便養養就養的特別好，還真是都讓人移不開眼。
但細究起來，身體弱一點的，就會得到更多關注，畢竟小孩子那麼脆皮，經不起一點馬虎。
“再長大一點，到了學說話的年紀，舒然很聰明，學得很快，嘴又甜又巧，好聽的話一串接一串，把人哄得特別開心，昕然就說話晚，一歲多還不會說話，常常是盯著人看，安安靜靜的，也招人心疼。”
其實也還好，像她這樣不喜歡小孩子的，並不覺得有什麼差別，人呐，忘性都很大，過一段時間就不記得了，那些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會慢慢忘記。
“上了小學，舒然跟昕然的差距越來越明顯，舒然聰明，學得快，獎狀捧回來一張又一張，昕然每次回來都悶悶的，曼曼擔心傷他自尊，很少問成績，但是，有舒然做對比，優秀的孩子總是更招人喜歡，可昕然一樣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也從不苛求什麼，我當時就跟曼曼講，舒然聰明，昕然乖巧，以後可以讓舒然繼承公司，照顧好昕然，不用擔心。”
認真計較起來，倒也不算什麼。
“再後來，發生了那件事。”何振生的話停在這裏，神色晦暗。
陳書冉片刻間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
是那件事。
或者說，出櫃。
性取向這件事，通常很難自己察覺，青春期的時候，對異性有好感是天性使然，雖然害羞，但都是正常的。
如果沒有呢？
也是正常的。
青春期的懵懂會讓人困擾，但也有愣得跟木頭似的，沒開竅的。
昕然沒準也苦惱過，很快他明白了。
也許因為生了懵懂的心思，掩蓋不住破曉而出的欲望。
\\\"這事是舒然告訴我們的，起先我們也不願意相信，還安慰自己，沒準隻是巧合，沒準昕然隻是一時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