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野是五歲時到許念餘隔壁的,渾身散發著一股不羈的氣息。
但是,歸野是真實的,歸野的不羈也是真實的。
第一次遇見歸野,是許念餘在後院畫畫,看見歸野齜牙咧嘴爬上樹。
夕陽照著大地,歸野笑著,明豔豔的。
“喂,你叫什麼名字?”歸野看著許念餘說。
“許念餘,許願的許,想念的念,年年有餘的餘。”許念餘說。
樹上的男孩笑了笑,“我叫歸野,歸來的歸,田野的野。”
“許念餘。”歸野嘴裏喃喃有聲。
“許念餘,以後叫你鯰魚好了!”歸野衝許念餘喊道。
許念餘抬頭盯著樹上的歸野,他是那麼明晃晃而又真實存在的一個人。
“念餘,還在畫畫嗎?”許念推開後門走進小院,秋風刮著地上的落葉,帶來微微涼意。
“姐,我馬上就畫完了。”
盯著院子旁的樹梢,許念餘鬼使神差得畫了一個歸野上去。黑色的,隱匿的,看不見的。
“念餘,畫完了就進來吃飯。”許念輕聲細語。
“好。”
“鯰魚,”歸野把剛剛低下的頭抬起,望向我,“剛剛那人是誰啊?”
“我姐,歸野。”那是許念餘第一次念他名字。
帶著草樹的氣息,輕輕飄進了許念餘的鼻子裏。
“歸野!”隔壁響起巨大的叫聲。
許念餘看見歸野快速跳下樹,朝前院跑去。
“歸野,你現在的習慣還是改不掉嗎?這是城裏,不是鄉下了。”隔壁說話的聲。
“我知道了。”歸野的言語充滿著不在意。
許念餘收起畫板進入客廳,許念正在彈著鋼琴,看見許念餘進來,放下彈著鋼琴的手,朝許念餘走來。
“念餘,今天畫的什麼?”
許念餘舉起畫板。
平靜的午後,隻是隔壁家的樹梢上掛著一個小黑點。
隻有許念餘知道那是歸野。
飯桌上,一家人其樂融融,許念老是給許念餘夾菜。
“聽說了嗎?隔壁新來一個小孩。聽說是之前寄養在鄉下,現在穩定了給接回來了。我剛剛去看了那小孩,挺有靈性的。”許夫人道。
“小孩?歸野?”許念餘想。
“許漢,我們等會去拜訪一下。”
“好。”
許念餘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一個今天才見不到兩麵的人有著特殊的期待。
可能因為他叫歸野吧,那種野性卻又難以抵擋的笑。
“好啊!”許念餘笑道。
“媽媽,我們要準備些禮物去吧?”許念道。
許母欣慰的笑了笑,“還是念念懂事,知道去人家家裏要帶東西。”
許念餘聽見這話不高興了,把嘴向下撇去。
晚上,夜風微涼。
許母帶著許念許念餘叩響了歸野家的大門。
“誰啊?”
“我,隔壁的。”
裏麵的人打開了大門,邀著許母往裏進。
歸野蹲在門前,看著我們向前走。突的站起身來,朝我們鞠了一躬。
“你們好,我叫歸野。歸來的歸,田野的野。”歸野笑著,好似這微涼的夜風都透著暖。
歸野明明在跟我們說話,眼睛卻一眨也不眨得盯著許念餘。
“鯰魚,又見麵了。”
第二次見麵。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許念餘和歸野的關係也越來越好。
歸野總是我行我素,卻又張弛有度。
他媽常常拿他沒話說。
轉眼到了上小學的時候,許念餘和歸野上了同一所小學,同一個班。
許念餘成績很好,老是得到老師的表揚。相比於歸野,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普遍都愛玩鬧,歸野倒顯得有些文靜。
可能是在許念餘身邊待久了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