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想吃飯。”躺在床上的吳娃子感覺身體有些輕鬆,突然生出餓的感覺。
吳六娘在堂屋裏聽到娃微弱的聲音,丟下手裏的野菜衝向房裏。
顫抖著雙手輕輕碰他的臉蛋:“娃子,你...想吃東西了。”
吳娃子看著她娘虛弱地笑笑:“嗯,娘我有些餓。”
“好,好,好,娘給你做,你等著娘。”吳六娘第一次沒有經過允許,把婆婆藏起來的粟米挖了一小碗。
吳周氏回到家,看到兒媳竟然在煮粟米粥,氣血上湧,破口大罵:“你個不要臉的爛貨,偷...偷我的米,我打死你!”
吳周氏氣得語無倫次,扔下籃子衝上前要掐她。
吳六娘揮開的她的手,“啪!”
冷冷地看著她:“娘,要是吳娃子有個好歹,我就讓全家人陪葬,大家都別活!”
“你...你...莫不是鬼上身了....”吳周氏嚇得坐在地上,這還是自己的兒媳嗎,還是那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兒媳嗎。
不對,青天白日的,惡鬼也不敢出來。她有影子,她是人。
難道是......心中陡然生出勇氣,手撐著地爬起來。
“好啊,這是找到靠山了。說!勾搭了哪個野男人!我們老吳家怎麼娶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
吳老婆子越想越對,沒錯!一定是哪個野男人給她撐腰,又是借錢給她,又是攛掇她打我這個老婆子。
這是要反了天啊!
吳六娘輕輕攪動粟米粥,往炤堂裏澆了一瓢水,抽出沒燒盡的柴棒,用餘溫悶米粥。
轉頭陰森森地看著吳老婆子,舉著菜刀道:“娘,你不怕丟你吳家的臉就大聲嚷嚷去,哼,反正誰都信吳娃子是六哥的種,我早就沒有名聲了,也不在乎。若是敢動我娃的粥,大家都別活!”
舉著菜刀往前走了一步。
吳老婆子正想往門外踏出去的腳懸在半空中,顫抖著收回來。
顫巍巍地挪動身子,貼著牆根挪動步子往房裏去。碰到房門的那一刻猛地衝進去“嘭!”一聲關上房門。
貼著門板往下滑,心髒劇烈跳動,嘴唇顫抖,腦後感到陣陣涼風。
“瘋了瘋了,她...她瘋了。”
吳六娘突然生出一種,不過如此的感覺。
老太婆平時吆五喝六的,對自己不是掐就是罵。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怕她,害怕被打,害怕被打。
我隻是隨便的嚇嚇她,她就那樣恐慌,驚慌。
“嗬嗬嗬......”
都是血肉之軀,誰能不怕刀呢。
吳六娘看著手裏的刀笑了起來,陡然生出一股快意。
腳步輕盈地往灶房走去。
“娃子,來...慢點起來,娘喂你。”吳六娘溫柔地看著兒子喝粥。
看到整碗粥被他喝完,拎著地心終於放下。
“娘,奶奶又打你了嗎。你別難過,等我長大了帶你出去住。”吳娃子躺在床上歪頭看向阿娘。
吳六娘流著淚笑了,“好,娘等你好起來,長成像你爹一樣的男子漢來保護娘。”輕輕地撫摸著兒子的額頭。
“嗯!娘,你等我長大......”吳六娃體力有些不支,腦袋開始迷糊,漸漸地睡著了。
吳六娘斜坐在床邊,微笑地看著兒子。
好了,我的娃好了。
那天收了虎仔的錢,吳六娘一刻不敢耽誤,丟下家裏的活就往鄉裏趕。
找了幾家醫館都不肯出診,嫌銀錢太少。
抹著眼淚,拚命地往東邊跑,終於在‘德濟堂’才請來了肯出診的大夫。
千恩萬謝,我娃有救了!
大夫把脈後,沉吟片刻,提筆寫下藥方,從藥童隨身背著地藥箱裏抓了一劑藥。
德濟堂的大夫,看婦人家裏沒有搭把手的,囑咐藥童架著馬車回鄉裏取剩餘地藥。
前前後後吃了10來天的苦藥湯子,攏共花了460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