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的時間一晃而過,眨眼就到了大宴遠道而來的胡國使者晚宴。
宴會熱鬧而流俗,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其樂融融。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人人都無聊得緊,彼此之間不過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卻是宮中屢見不鮮的東西,讓人隻煩不奇了。
精壯的漢子戰舞方休,眾人昏昏欲睡,強打精神應酬寒暄。
又聽太監高聲唱到文晨公主殿下為陛下獻舞,俱是精神一振。
文晨公主可是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平日難得一見。
音樂如同涓涓細流般悠揚,眾多美麗的舞者湧入宮殿,她們的身姿曼妙,腳步輕盈。
當那華美的水袖動起來,所有人都仿佛目睹了天空中的雲霞翻滾,伴隨著如詩如畫的音樂,身著五彩衣裳的少女們舞動水袖,翩翩起舞,輕盈飄逸,宛若仙境女仙一般。
忽然笛聲高響,一朵朵花瓣散了下來,在空中飛舞,伴隨著陣陣芳香,身穿華麗紅裙的文晨公主的身姿舞動得越來越快。
如玉的素手婉轉流連,裙裾飄飛,一雙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流光飛舞,整個人猶如隔霧之花,朦朧縹緲,閃動著美麗的色彩,卻又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華彥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
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魄。
出塵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視。
華彥內心翻湧,心動至極。
忽然文晨公主一甩水袖,水袖翩翩飛舞,竟砸到了他的眼前。
華彥大吃一驚,身體已做出本能反應,手臂已經快如閃電地伸出,將水袖抓在了手裏。
公主手一拉,試圖收回她的水袖,但他依然呆立,水袖仍握在手裏,並未放手。
公主慢了一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睛如怨如訴,幽蘭深遠。
時間仿佛停止,一眼便是萬年。
華彥終於回過神來,呆呆地放開了手。
他放開水袖還傻愣了幾秒,收回手臂後神情還有點茫然。
眾人哄堂大笑。
待一曲罷了,所有的舞姬都紛紛退下,文晨公主也準備退下更衣,皇帝卻笑著說:“我兒,到我身邊來。”
陳晨含笑坐到了皇帝的身側,心中卻是一沉。
她聽見皇帝的慈愛說:“觀今日一舞,我兒也長成大姑娘了,父皇也要為你擇婿了。”
皇帝的這句接近明示的話一出,使團的座位上立刻站起了一名胡國的老者。
陳晨心中明白了,和親之事雖然私下已經定下,但是他們還是要走個過場。
“陛下。”使者大聲說道,聲音響徹宴會大廳:“我代表草原上最勇猛的烏日圖可汗……請求公主下嫁……和親胡國……”
陳晨沒有聽使者在說些什麼官話,她目光看向華彥,卻見華彥也看著她。
他們的目光遙遙對上,四目交彙。
陳晨對著華彥淡然一笑,憂傷絕美,有無可奈何的淒美之感。
她注意到華彥的麵色發生了變化,低下了頭,不再看他。
盡管私下已經有了約定,但皇帝並沒有在眾人麵前立刻表示同意。
他與胡國的使者說了幾輪有來有往的客套話,大意是不舍最為寵愛的女兒,公主還小等等。
胡國的使者又替烏日圖可汗做出了一係列的承諾,說可汗是草原最為勇猛最尊貴的男人,公主配可汗是天生一對等雲雲。
烏日圖可汗的年紀都可以做文晨公主的父親了,狗屁天生一對。
華彥心如刀割,他的手緊緊地握著一起,華梁在他身邊投來了擔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