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看到老白倌兒醒了,我喜出望外,趕緊把他扶到了椅子上。
“傻小子,我人都死了,怎麼可能沒事。”
老白倌兒勉力的笑了笑,顯得很虛弱,肚子上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不過是早料到這一天,準備了點後手,交代些事情。我現在的這個狀態,頂多維持到天亮就會煙消雲散。”
“小蠟燭,我問你幾件事,你好好回答,心裏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不要因為我快死了有所顧忌。”
老白倌兒靠在椅背上,從旁邊摸來酒瓶喝了兩口。
酒水下肚,很快又從傷口裏混著血水漏了出來。
歇息了一會兒,他開始講述自己的往事。
老白倌兒師從紮紙匠一脈的羊卜勞,他這一輩師兄弟三人,他排第二。
剛才那個拿釤刀的黑衣人,是他師弟朱傳虎,他還有個大師兄,叫齊橫秋。
齊橫秋和朱傳虎沆瀣一氣,依仗秘術殺人斂財作惡多端,被他們的師父羊卜勞逐出了師門。
齊橫秋懷恨在心,立誓要找羊卜勞報仇。
他的天賦遠在老白倌兒和朱傳虎之上,可一身本事都是羊卜勞教的,要靠紮紙匠的手段打敗羊卜勞希望渺茫。
因此,齊橫秋另辟蹊徑鑽研本事,隻用短短幾年時間,就從農夫用的釤刀上琢磨出了一套克製紮紙匠的手段。
可當他要報仇的時候,卻聽說羊卜勞年事已高,與世長辭了。
這筆賬,則是被算到了老白倌兒頭上。
老白倌兒自知不是齊橫秋的對手,遠避他鄉,來陰城村做了一名喪葬倌兒。
而朱傳虎這次殺上門,並不是專程來這裏找老白倌兒的。
他是善惡道的接頭人,這次過來,是要找魯湛奎拿走百年土狛的心肝。
結果,魯湛奎失手,被朱傳虎和幾個幫手在曬穀場滅口。
離開的時候,朱傳虎路過村外墳地,看到了幾塊沒燒完的紙人殘片。
同門多年,他一眼認出,這紙人出自老白倌兒之手,又折返回曬穀場,在魯湛奎的屍體上動了手腳。
然後就有了後麵發生的事情。
最終,老白倌兒還是敗給了齊橫秋所創的那套克製紮紙匠的手段。
我師父來晚一步,匆匆交手,刺傷了朱傳虎,卻沒能留下他。
“小蠟燭,你不肯拜我為師,是怕變成我這副模樣。你師父不同意,是因為我有這兩個仇家,擔心你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是我私心過重,總想著把師門的本事傳承下去。現在我也不為難你,就想問一句,這些年你給我做幫手,學會了多少?”
老白倌兒目光灼灼,隱含期待。
紮紙匠一脈最重要的兩樣手段,首先是紮紙秘法,其次是拍棺手。
“紮紙秘法,我都能搗鼓出來,就是有些東西成功率很低。”
我撓了撓頭,如實說道。
“都能?房梁上那本書你看過了?”
老白倌兒意外的神情中透著欣喜。
“我說你小子學道術這麼慢,原來是偷偷學別的去了!”
師父氣得直瞪眼珠子。
“那本書是我故意讓你知道放在那裏的,不過我沒想到你真的偷偷學了。”
老白倌兒眼神中透著狡黠。
“看吧殘年,我就說小蠟燭更適合入紮紙匠這一行。”
“拍棺手,你練過嗎?”
“算是——練過吧。”
我看了一眼師父,有些心虛。
“能有我幾成?”
老白倌兒語氣迫切。
“最多六成。”
師父開口說道,依舊不怎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