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沒完全升起,陳相正就已在局裏跑證據。車停在一處別墅區,那是李念家的財產,也是李念供詞中餘筱筱被虐待迷奸的犯罪現場。
寧芷和江桓先在別墅外的車上觀察。別墅區人不多,並沒有人進出現場,隻剩下一片寂靜。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在忙案子,誰都沒有吃飯,寧芷把來時在便利店買的食物遞給江桓,調高座椅,喝著酸奶,兩個人誰也沒說話,氣氛不免有些尷尬。本來是陳相正要過來的,但是搜查令那邊還需要他盯著。又不能來太多人,不然明目張膽地更容易壞事,結果就剩他們兩個。
寧芷咬唇,重新把座椅調低,眼睛緊緊地盯著別墅正門,奇怪自己怎麼搞得像臥底一般,也不知道於城那邊是什麼情況,更不知道在這兒能等到什麼。
從車窗反射裏看眼江桓,他看上去很疲憊,眼下有一層淺黑,想問問怎麼回事,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上次爭吵的情形還曆曆在目,現在又是獨處。她不懂那些分手後還能像朋友一樣心平氣和地問好的人是什麼心情。她寧願江桓再也不要出現,永遠活在記憶裏,帶著好,帶點恨,也好過現在。
江桓把手伸過來,嚇得她肩一聳,整個身體朝著門邊靠過去,手臂橫在半空中,轉過頭看著他,對視的目光裏,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眼底翻湧而出的莫名情緒。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握住那隻手,觸感和溫度都和曾經一樣溫暖:“江桓,你後悔嗎?”
握住的手明顯僵住,他沒回答。
寧芷眼睛垂下,鬆開他的手,心裏清楚自己問的問題有多蠢,幹脆轉移話題:“這次案子,律師這邊會不會很難攻破?”
“在正式拘捕令下來前,律師是鐵了心要保這三個嫌疑人的,律師我查過,是金牌律師,過手的案子沒有輸過。”
“於城不會有事吧?”
江桓看著她的目光有些怪,但到底沒問下去:“不會,他們隻是想拖延時間。”
正想著,突然車子前方停下一輛黑色商務車,正好擋住他們監視的視線。車窗上貼著黑色防窺膜,裏麵是什麼人根本看不清。
寧芷繃直身體,注視著這輛礙事的車的一舉一動,車子連牌都沒有,玻璃遮得嚴嚴實實,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和江桓對視一番,兩個人想到一塊了。
隻聽“嘩”的一聲,商務車的車門被拉開,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高瘦男人從車上下來,仿佛知道他倆在窺視他們一樣,朝著他們的車怒視,狠呸一口吐沫,才移開目光。
片刻又下來一個大漢,一個接著一個,車門“嘩”的一下被用力地關上,車身微顫。
六個彪形大漢站在男人麵前,卑躬屈膝地等著指示,男人左手朝著一個方向指去,嘴裏不知道在說什麼,三個大漢提步就朝著那邊跑過去。
緊接著,男人又把頭扭過來,嘴角扯出詭異的弧度,抬手指向寧芷的車,手在脖子上做了個“抹脖”的動作。
糟糕!他們要來硬的。
江桓把手放在車鎖上,另一隻手握緊方向盤,也不看她:“那三人應該去收拾別墅了,而這幾個……”
不用說也知道,是要來收拾他倆的。如果此時,江桓倒車逃離,是絕對有把握衝出重圍的,但真的逃走,就意味著隻能任憑他們把現場破壞掉。現場萬一被破壞的話,即便憑借DNA能指證他們強奸,金牌律師也會以自願等理由來為他們開脫,並且也會把故意殺人罪,改為意外。最後再以各種各樣的方式進行辯護,三人基本就能逃過法律的製裁。
若是強行阻止,以寧芷和江桓的能力,估計連一個都打不倒。
麵前的四個男人正在一步步地朝著他們的車靠近,看得出來,這幾個人不是善茬,明顯是有備而來,逼著他倆做出決定,保命還是保現場。
寧芷抑製住想跑的衝動,雙手用力地絞在一起,這時,江桓轉過頭看她,眼裏滿是堅定:“別怕,有我呢。”
話音一落,江桓發動車子,發動機的聲音響起,慢慢地向後駛去,領頭的男人臉上露出“算你識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