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 / 2)

西裏?無人區嗎?

H這類型的人,殺人如麻,自視清高,怎麼會屈身做導遊,他又在耍什麼花招?

眼前的次旦沉浸在哥哥被逮捕的悲傷裏,似乎感覺到寧芷在看他,坐起身抓住她的手:“我哥會沒事吧,你們要還他個公道啊?”

這股悲情不像在說謊。

寧芷從錢包裏抽出一疊錢和一個手機號給他:“這個地方不能再住了,你去換個好點的住戶,保護好自己。”

接著又說:“如果再見到照片裏的人,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好嗎?”

次旦連連點頭,好像想到了什麼又從懷裏掏出一張照片塞到她手裏:“我還在我哥行李裏麵找到了這張照片,不過,其餘幾個人不知道怎麼都被劃破了。”

寧芷接過來,照片是一張七人合照,站在中間的人正是H,旁邊是次仁,次仁旁邊正是神婆達姆。而其餘四個人的臉都被膠水一樣的東西粘住摳掉,三男一女,除了性別一無所獲。

次旦說:“我知道的就這些,其餘的我也幫不上。”

說完,他又從窗戶鑽出去,院子裏響起腳步聲,漸漸遠去。

房間沒開燈,江桓看不清寧芷的臉,但他知道她在想事情,因為她思考時,拇指會來回摳食指。

這是他當年的遺留案件,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窮追不舍,可她不想說,他也不會強求。

“江桓,天亮我們就出發吧。”

“好。”

夜裏,燭火搖曳。

江桓放下寧芷帶來的資料,準備吹滅蠟燭時,隻見睡在一旁的寧芷身體突然顫抖了起來,頭跟著一起晃,手也在拚命地抓著什麼,嘴裏念叨著:“我要殺了你……”

臉上盡是狠絕的樣子,他毫不猶豫地抓住她的手,誰知她力氣超級大,把他的手骨捏得很疼,不知道是陷入什麼樣的夢,但一定是令她極度痛苦的噩夢。

他輕輕晃她,軟聲叫她:“小寶,別怕,我在呢。”

夢裏的寧芷似乎能聽到他的聲音,手漸漸地放鬆,臉也恢複平靜,她翻過身,兩手一起抓住他的手,聲音抽泣:“怎麼辦,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江桓探手過去,抬手一抹,手上全是淚。

H那張笑到扭曲的臉,朝她的耳朵吹氣:“這局是我贏了!”

寧芷猛然坐起來,滿頭大汗地看看四周,目光落在和江桓相扣的那雙手上,原來隻是一場夢。

江桓坐直身體,把她攬在懷裏,一下下地撫著她的背:“都是夢,會過去的。”

寧芷點頭,緩和過來後,從行李箱裏掏出一身衣服去浴室衝洗。沒有燈,江桓在外邊用手機給她打著照明,水的溫度也低,涼水衝下來時,整個人都被冰到清醒,她隔著浴室的簾子,看著外麵的身影,居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第二天,寧芷和江桓去集市上買更厚的衣服。

多吉聽說他們要去西裏,驚得不得了,用誇張的語氣說:“天啊,那裏多危險,豺狼虎豹的。”

西裏雖然是無人區,但也是自然保護區,他們是去找人,不是去探險。

寧芷也不多解釋,和江桓一高一矮地往外走,像極了一幅畫。

兩人走出沒多遠,次旦鬼鬼祟祟地從民宿後的樹樁後麵走出來,拿著手上的電話撥出去:“話我照著說了,他們已經出發了。我哥的事,你要抓緊。”

電話那端像聽到笑話一樣,一直笑,笑得次旦毛骨悚然:“你快點把我哥弄出來!”

笑聲停了:“你,真蠢!”

說完這句,電話也跟著掛斷了。他重新撥號碼過去,提示已關機,他像被人用力地打了一拳,整個腦袋都嗡嗡的。

他被耍得很徹底。

他想去追寧芷他們,卻早已看不見人影。

次旦慌亂地掏出口袋裏被他幾近揉碎的紙條,上麵寫著一排娟秀的字,趕緊撥過去,顯示無法接通,再撥依舊是這個結果。

此刻,他已經顧不上他們的安危,隻能祈禱他們能逢凶化吉,他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救自己,再救他哥。

從俄城跟車到尼縣,打聽一路,沒有一個司機願意開車送寧芷和江桓去西裏,在司機眼中西裏和洪水猛獸一樣。而且是那麼遠的路程,油錢都不夠折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