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2 / 2)

“這案子有很多疑點。”床墊下什麼都沒有,他坐直身體,“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個房間並沒有孩子氣,反而更像你我這個年紀該有的房間。”

寧芷有點反應不過來,環視這間屋子,小小的床、小小的書桌椅子和衣櫃,所有的一切都說明這個房間住著一個孩子。

江桓也不解釋,轉而站起身把床單鋪好,帶著她一起往外走。寧芷走在後邊,有些莫名其妙,兩個人大老遠過來,不會隻是為了進屋子坐坐就離開吧。

她突然想起什麼,小跑兩步到江桓身邊:“陳男說他見到的凶手,臉上有一道疤,會不會是H?”

江桓想起和崔誌安的交手,不知道該怎麼和寧芷解釋,在事情弄清楚前,他還沒打算說,隻能搖頭:“我雖然沒看到凶手的臉,但我能確定他的臉上沒有疤。”

“難道是陳男記錯了?”

寧芷又想也不對:“如果是記錯,怎麼會對疤描述得那麼清楚。”

端粒檢測安排在第二天,寧芷從解剖室出來時已是晚上十點多。範湉揉著發酸的胳膊,哈欠連連:“真的是,一旦離開解剖台,瞌睡蟲就上身。”

寧芷眼睛也酸,此時要是有張床,她應該直接就能睡過去。

範湉也猜到她的心思,拉著她往法醫辦的休息區走:“咱倆孤家寡人,這麼晚就別回了,在這兒將就一晚。”

寧芷笑:“你老公聽你這麼說,會氣得打人。”

“誰讓他總是出差,聽說這次又去給什麼藝術節做評委,咱們這邊市賽剛過,又去別的市了,總是見不到人影。聽說,這次藝術節的孩子都不是什麼善茬,一個個厲害得很。”

“你倆半斤八兩。”

範湉把休息室的門擰上,抱著洗漱盆往隔間浴室走:“你還真別說,這找對象真的要注意,不著家的可真不能要。”

寧芷已經躺在下鋪,聽見浴室裏響起水聲,範湉還在念叨著:“小芷,你過年也要二十四了吧,這年紀可不小,要抓緊,不然好男人都被挑走了。”

寧芷緩過勁準備去特案組那邊看看。辦公室還亮著燈,不少人都在加班翻資料,彌漫著泡麵和速溶咖啡的味道。再往前走就到陳男的那間休息室了,屋子裏開著燈,寧芷隔著窗戶往裏看,發現陳男還沒睡,他抱著被子坐在床腳,不知道在想什麼。

正巧陳男抬頭,也看見寧芷,陳男便從床上下來,走到窗戶下。

寧芷也沒拿鑰匙開門,兩個人就隔著窗戶站著。

陳男把手貼在玻璃上輕蹭著:“你人真好,在這兒這麼久,隻有你總來看我。”

“他們都很忙,為了抓到殺害你親人的凶手。”

陳男點頭,不住歎氣:“可壞人永遠抓不完。”

寧芷讚同,又問陳男給他的零食有沒有吃完,還需不需要其他的東西,陳男都一一應著。時間差不多,她欲回去洗漱。

陳男敲窗戶,叫住她:“寧芷,你是不是經曆過重要的人在自己的麵前消失的時刻啊?”

寧芷也不瞞著:“嗯,和你現在的經曆差不多。”

陳男點頭:“我有很多的夢想,可到頭來,都沒了。”

寧芷想到陳男的經曆,他曾出生在一個很好的家庭,父母是檢測員,在他小時候意外去世了,他就在孤兒院長大,直到前不久被收養,本來好好的家庭,結果現在又剩下一個人,他心裏一定更不好受。

“別想那麼多,你還小,路還長著呢。”

陳男撇嘴,小大人模樣:“那你喜歡江桓嗎?”

寧芷一愣,避過這個話題:“小孩子問這些幹嗎?”

“你聽說過會殺人的小安嗎?”

“小安是誰?”寧芷覺得她跟不上零零後的思維,他們追的動漫和她那個時候追的完全不同。

陳男搖頭,又問她:“那如果有一天,江桓被人殺死了,你會怎麼辦?”

“什麼?”寧芷盯著他的眼睛看,陳男還是一副小孩求知的眼神,期待地回視著她。

寧芷覺得自己多心了,她認為他問出這麼一句是別有用心。

“那我可能隻剩下一件事。”

“難過?”

“不,是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