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的洲地,零下二十幾度。呼出的熱氣,在嘴邊團成白氣。紮爾警局的人早早等候在機場邊,舉著牌子向他們招手。
寧芷見過他,在昨天的視頻裏。
人很高,暗色的製服套裝,人往那兒一站,光影遮住不少。鼻子比視頻上看還要大,一雙眼很深:“我叫阿拉坦·比根,是此次案件的對接員。”
比根說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依次和他們握手,到寧芷時,他先是愣住,有絲驚喜:“想不到我們是同事。”
寧芷和他握手:“寧芷,法醫組。”
他們誰都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寒暄上,於城更直白:“資料準備好了嗎?”
“準備了,我們車上聊?”
紮爾區對遊車隊的了解並不多,讓他們去救人,毫無頭緒。好在於城他們過來前,提前報備過該準備的資料。
U盤插在楊路的電腦上,是視頻文件,裏麵有範湉住的酒店前台和門口街道的監控記錄。右上角有日期。在十二月二十一日晚九點三十七分,範湉和老馬急匆匆地跑出去,範湉身上還穿著和她視頻時的那套睡衣,隻是多披了一件羽絨服。
第二段是賓館正對著的街道。兩輛黑色的轎車一前一後開著,車頂閃著彩色的燈,特別顯眼招搖,但車窗又是緊閉,上麵有一層防窺視黑膜,看不見坐在裏麵的是什麼人。
九點三十九分時,範湉和老馬從視頻右下角進入畫麵,兩個人腳步略微鬼祟,沿著人行道的邊緣跟著,走到視頻左上角時,兩個人停頓一會兒,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緊接著又疾步跟上去,徹底消失在這段監控裏。
“還有最後一段視頻。”楊路手沒停留地快速點上去。
是另一條街道,視頻一幀一幀地走,屏幕像靜止了一樣,沒有動靜。
陳相正心急:“怎麼回事,視頻壞掉了?”
話音剛落,兩輛車一前一後出現在畫麵中,速度不變,閃著燈緩緩地駛出監控,秒幀還在走,不見範湉夫婦尾隨。
隔幾秒,陸續有兩輛大車駛出街道,直到視頻結束,始終不見範湉夫婦。
寧芷注意到時間是九點四十一分,距離上條視頻,僅兩分鍾。
陳相正扯過電腦屏幕,按後退鍵:“怎麼回事,轉彎的工夫,人就沒了?”
楊路來回看視頻:“是不是這兩輛車搞走的?”
江桓還算淡定,範湉夫婦的失蹤看似偶然,但又不是。來之前他查過不少資料,在紮區從年初開始失蹤人口有五十多人,裏麵極少數是本土人,大多是外來遊客。
劫持範湉夫婦可能是個圈套,用某種辦法,吸引他們出去。畢竟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讓人消失,不太像是隨機作案。
“最近一段時間,這兩條路段的監控調取給我,還有這家酒店的入住登記。”
一路開車,皆是俄式建築,高高的塔尖和青銅色雕塑。聖誕節臨近,整條街都在放音樂。
楊路興致勃勃地拍了不少照片,一點都沒有意識到此次前行,可能是危險之旅。
比根掛掉電話,扭過身和他們說話:“你們這麼遠過來,先去市區吃點便飯吧。”
可能是這邊的便飯和理解的便飯不太一樣,比根選在一家西式風格的餐廳,餐廳裝修得富麗堂皇。楊路挎著電腦走在前麵,“啊啊啊”地叫喚:“有種身處俄羅斯的感覺。”
飯店老板早就得到消息,早早地等在那兒,是個地道的俄羅斯人,夠熱情,依次和他們握過手後,才指引他們朝包間走,和比根在前麵用俄語交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