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去疾這棵大樹就擺在他的麵前，他怎能不吊一吊呢？
“如此甚好！趙大人，他日若是你去了鹹陽城的話，必定得去我家去走一遭！”
馮劫聞言，反倒是喜出望外。
他爹想破腦袋都想跟趙讓攀上關係，如今趙讓主動示好，他怎麼會拒絕？
“好，咱們一言為定！”
“對了，趙兄，右相大人也讓我為你帶幾句話。”
“哦？”
趙讓緩緩收斂臉上笑容，表情逐漸凝重。
馮去疾給兒子帶話，那是天經地義！
畢竟對方之間是父子關係，父子之間，有什麼話又不能說呢？
可放到趙讓身上，那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按官場職位而言，趙讓隻是河東郡守，而馮去疾卻貴為右相，兩人身份天差地別。
按照年齡而言，趙讓是晚輩，馮去疾是長輩。
如今上位者要給下位者帶話，那不叫帶話，那叫命令！
對比，趙讓麵色一凜然，無比認真的問道。
“右相大人問的是……趙兄有沒有看過《孤憤》和《五蠹》這兩本書？”
《孤憤》、《五蠹》皆是法家韓非子所作，此乃法家著作。
哪怕是當朝文官之首、左相李斯，曾經也是韓非子的師弟。
而如今小聖賢莊之首荀子，則是他們二人的師尊。
為師者，當是儒家之首。
當師弟的，如今都是大秦帝國文官之首。
按理來說，韓非子理應取得更高的地位，獲得更大的成就。
可事實卻偏離了所有人設想的軌跡。
韓非子與李斯是死對頭，他們雖然是師兄弟，可彼此之間極其不對付。
傳聞祖龍之所以重用法家，就是因為讀了《孤憤》和《五蠹》。
可一想到韓非子與李斯之間的關係，趙讓不由得就皺起了眉頭。
這兩本書，他當然讀過，而且還有很深的感悟。
其中的許多觀點，他都深表認同。
當然，由於時代的局限性，韓非子也書中寫下了許多令趙讓搖頭的文字。
可無論如何，趙讓還是覺得這兩本佳作是法家精品。
可現在是右相馮去疾向他發問。
據趙讓所知，馮去疾並非法家之人。
如今對方拿著李斯死對頭的佳作來問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左右二相之間，已經生隙了嗎？
要是讓馮去疾得知趙讓心中所想，必定會大呼冤枉。
他隻是想了解趙讓對於法家的看法而已，準確實際的來說，是陛下想了解。
他也隻不過是個傳話的而已。
不過也不能怪趙讓想的太多，為官者，嗅覺不靈敏一些，遲早會栽大跟頭。
蓋聶見趙讓遲遲不開口，他還以為對方沒有看過這兩本書。
可最後，趙讓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這兩本佳作過於有名，本官還是略知一二的。”
“那趙兄你覺得其中的觀點與如今部分大秦律例相比，究竟誰更勝一籌？”
蓋聶接下來的問題更尖銳了……
趙讓一聽，這哪裏是問題，這完全是選擇題！
莫非右相現在就想讓他選擇派係不成？
這……
也太直接粗暴了一點吧！
趙讓此刻腦海當中，有兩個名字在不停的打轉……
李斯與馮去疾。
究竟該選誰呢？
趙讓不免猶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