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不是說了嗎，他叫做項先生。”
扶蘇脫口而出，可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
“是啊，趙兄的確知道項先生的真實身份，可你也知道你叔父不是一般人。他不僅僅隻是一個好官，江湖上的三教九流他都能夠輕鬆應對，你有他這個本事嗎？”
扶蘇徹底忽略了蓋聶所說的話，因為一個極其恐怖的念頭在他的腦海當中誕生了……
項先生……
江東人士……
再結合項梁一開始那無比驚慌的樣子以及與趙讓之間的對話，扶蘇雙目立刻瞪得滾圓。
“蓋聶先生，你是說……那項先生是楚國……”
“噓。”
蓋聶擺了個噤聲的手勢，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如今真相大白，一切盡在不言中。
扶蘇目光略顯渙散，他表情怪異的站在原地，他隻覺得自己的腦子現在很亂。
蓋聶對此倒沒有大驚小怪，他能夠理解扶蘇現在的心情。
扶蘇內心深處都已經把趙讓當成自己的親叔叔來看待，可趙讓明知對方是楚國叛賊，卻還選擇跟他們做生意……
如此行徑，已經觸碰到了雙方的底線！
足足過了半炷香的功夫，扶蘇才慢慢緩過來。
他現在同樣能夠理解李由了……
要是李由硬著頭皮跟楚國叛賊做生意的話，那將來倒黴的一定是他背後的家族！
李由方才的舉動看似莽撞，實則也是無奈之舉。
“蓋聶先生，你說……叔父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扶蘇神色有些痛苦，他現在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將此事告訴父皇。
“叔父他明明是河東地區的父母官，是大秦任命的官員，他怎麼能夠跟楚國的餘孽搞到一起去呢？”
扶蘇壓根就想不明白。
“為了做生意。”
蓋聶給出的答案很直白。
“什麼？難道做生意就這麼重要嗎？他可是河東郡守，若要放在戰時，這就是叛變！”
扶蘇眼睛通紅，低聲將心中的想法吼了出來。
“大公子，其實你根本就不了解你叔父。他是一個一心為民的人，他同樣也是個好官。但是，並不是因為他是個好官，所以他才是個一心為民的人。”
蓋聶仍就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他的反應與扶蘇形成了強烈對比。
“就算你叔父不是大秦朝廷任用的官員，他一樣會為百姓做事情，因為這就是他心中的真理，這也是他與其他官員不同的地方。跟項先生做生意能夠掙錢，河東郡的發展、百姓的需求、甚至小到衙門的更改……這些都需要錢去完成。”
“趙兄與對方做生意也僅僅隻是為了掙錢而已，你不必想太多，他的眼界隻會比你我更加遼闊。”
蓋聶一番話說完，扶蘇再度沉默。
他知道蓋聶說的不假，別說他，就算他父皇都沒有將趙讓看透，他又哪能有這麼厲害的本事呢？
“我隻能說，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像他這樣的人。他似乎沒有考慮過為自己謀取什麼東西，看似無欲無求，可無欲無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說完，蓋聶再度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