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王賁營帳內燭火重重，他壓根就睡不著。
不隻是他，全城的將士和百姓都在提心吊膽。誰都知道匈奴撐不了幾天了，他們極有可能會在這幾日內發起總攻。
雖說有大秦通武侯王賁和幾十萬將士坐鎮，可上郡城許多百姓仍舊茶不思飯不香睡不著，在最終的大戰來臨之前，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武侯大人，夜已經深了，大人還是去休息吧。”
蒙恬看著燭光下的背影，他麵容略顯疲倦。
戰爭是最磨人的武器。
蒙恬這十多天精神高度集中，整個人隨時都處於緊繃狀態，身為駐守北地的重將，蒙恬自然得為了帝國的安穩全力以赴。
“蒙將軍，本侯倒是沒有什麼事，反倒是你這些天已經操勞過度了。今夜應該不會有異樣發生，你還是去睡個好覺吧。”
王賁目光落在了蒙恬的身上，兩人之間是親密無間的戰友，有些話自然能直說。
蒙恬站起來揉了揉眼睛，他看了一眼營帳門簾處，隨後語氣低沉的說道。
“老王，你兒子的事情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把王離那小子送去陰山前線，要是他在上郡城的話，就不會有這麼多事發生了。”
蒙恬內心對王賁有愧，他認為是自己的失誤，才會導致王離成為廢人。
“老蒙，這件事情不怪你，我也沒有埋怨過你。”
王賁見蒙恬以朋友的口吻來與他交談，他同樣直抒心意，開始說心裏話。
“離兒這孩子，我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他一開始因為衝動落入到了匈奴的圈套，我就已經勸過他了。沒想到這次匈奴大軍會主動向大秦宣戰，他又在陰山前線替我監工長城計劃……”
說著說著，蒙恬的眼睛紅了。
身為大秦武將，蒙恬知道王離的起點有多高。將來不出意外，他怎麼都能成為大秦武侯。就這麼優秀的孩子，竟然因為自己的決策失誤而毀了，蒙恬實在是無顏麵對大秦王家的人。
“老蒙，我是真的不怪你，離兒這孩子過得太順了。雖然在家族中也吃過些苦頭，可跟真實戰場相比，他吃的那些苦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他第一次遭受挫折純粹就是自作自受，第二次……運氣不好罷了！”
王賁說是這麼說，可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痛！
王離是他最為喜愛的兒子！
內心最為驕傲的東西被摧毀，誰能不傷心？
蒙恬還想說些什麼，突然，擠出的叫喊聲從營帳外響起。
“敵襲！敵人發起總攻了！”
王賁、蒙恬二人雙眼同時鼓起，方才的傷感一掃而盡，他們立刻拿著武器衝出了營帳。
敵襲！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似乎有著燃燒一切的力量，所有秦軍為之狂熱，他們已經做好了與匈奴大軍死戰到底的準備！
王賁快速跑到北城門樓，他高高舉起手中的寶劍，寶劍在月光的照耀下寒光四溢，充滿殺氣！
“能不能把匈奴趕回草原，就看今晚的了！”
“眾將士聽令！”
“在！”
排山倒海般的呐喊聲接踵而至，今夜，每一名秦軍的血都是沸騰的！
今夜，注定慘烈！
“無論如何，死守上郡城！絕不退縮！”
“是！”
……
匈奴大軍前方。
“王，你千萬要好好的。”
月神淚眼婆娑的看著單於冒頓，眼中的柔情蜜意似乎能融化萬物。
單於冒頓表情冷峻，他騎著一匹黑馬，雙手拿著彎刀，目光直視上郡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