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f��“皇上，太子前來想必有家事稟奏，老僧就不叨擾了。”
朱棣攔住了想溜的道衍，才聊了多長時間就想走？
“先生不必避諱，朕的家事沒有什麼好避的，朕還想著讓先生您給出個主意呢。”
道衍無奈，隻得乖乖坐下。
朱高熾悠悠地走了進來，拖著身上的肥肉艱難給朱棣請安。
“兒臣，拜見父皇。”
“太子，最近朝事如何？聽說最近山東鬧地震，不嚴重吧。”
朱棣名為寒暄，實則是想突擊考察朱高熾批閱奏折是否勤快，山東地震的折子是昨天晚上遞上來的，要不是個勤快人，絕對不知道此事。
但朱高熾是何許人，隻聽他穩穩的回複道：“回父皇，兒臣已令戶部從鄰省調撥錢糧賑災，複山東布政司，責令他們全權調查全省災民情況和具體受災的府洲縣衙，兒臣還令都察院指派了當地的巡按禦史，一同負責賑災的調度，隨時向朝廷彙報進展。”
朱棣失望的把頭別了過去，說了聲“起來吧”，與道衍接著對弈起來。
這個老大越是滴水不漏，朱棣心裏就越是不爽。
找不到理由打壓他，自己心愛的二兒子又怎麼能出頭呢？
隻見道衍的臉上也浮現出讚賞的笑意，朱高熾真可謂滴水不漏，若是將此事交給漢王，恐怕山東百姓的日子不太可能會好過。
“有什麼事嗎？“
朱高熾心裏掂量再三，還是把在詔獄裏左燦湘對太祖的一番評價說了一遍給朱棣聽。
當聽到太祖殺光淮西勳貴，導致滿朝皆敵時，朱棣一掌震碎了棋盤，就連道衍也睜開了那雙圓目，氣氛頓時獵獵森森。
“此人當真是好大的膽！竟敢對國事評頭論足，還膽敢妄議太祖。”
朱高熾此時有些後悔說這些話，被朱棣轟出去後，他急忙傳來下人，讓他們把蹲在牢裏的朱瞻基給接出來，左燦湘要遭殃，恐怕就在這一兩天了.....
殿內，盛怒的朱棣揉搓著手中的棋子，恨不能將其徒手捏碎，但道衍仔細思索後，卻突然輕笑起來。
朱棣顯然有些不高興，問道：“先生為何發笑？”
道衍站起身，嶙峋的身軀難以撐起那寬大的黑僧袍，他站在那裏，仿佛如骷髏般瘦削。
“這小子，話倒是很難聽，但理卻是十分真。”
朱棣像是被劈頭澆了一盆涼水，能被道衍如此評價的人，這還是頭一遭。
“如此狂悖之徒，先生何出此言？”
“此人，對朝局的理解與老僧不謀而合，一個才二十不過的年輕人，皇上難道不覺得這已經很匪夷所思了嗎？”
就在剛剛，道衍還在提點朱棣讓他在朝廷中拉攏自己人作為幫手，這不正和左燦湘所說的皇帝在朝廷當中舉目皆敵正好呼應上了嗎？
二人差距甚大，但理念卻能完美呼應，足以可見其能力。
更重要的是，左燦湘才二十出頭，對朝局的看法就已經與道衍平齊。
一番話讓朱棣漸漸冷靜下來，的確，就單從見解上來看，左燦湘確實一語道破了皇帝的孤獨。
皇帝的孤獨，本質上就是權力的孤獨。
若是想把擔子都一肩挑了，除非你得有太祖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