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安問道:“我們剛剛見麵的時候,就是在那個樓頂,你看到我時的表情顯得挺奇怪的,是怎麼回事?”
嶽瀾聽邵子安問起這個,顯然一怔,低下頭來,說道:“沒……沒什麼……”
邵子安疑惑地看著嶽瀾。嶽瀾在他的注視下,神色突然顯得很羞澀,說道:“真的,真的沒什麼……對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你也累了吧?
我幫你鋪床。”嶽瀾迅速起身,幫邵子安收拾地鋪。
望著嶽瀾忙碌的身影,邵子安十分困惑,但沒有再問什麼。
當晚,邵子安躺在地鋪上,久久無法入睡。
回憶著這一天發生的事,他心中思潮起伏。對邵子安來講,這段離奇經曆的最後答案究竟是瀕死體驗,還是平行空間,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無論是哪種答案,所有事情全都如此真實地在他身邊發生了,一件一件,鮮血淋漓,曆曆在目。
如果這是一場夢,他真的希望能早點醒來。
邵子安的心情無比沉重,同時,又充滿著恐懼。從地震發生的那一刻開始,這短短的一天時間,他經曆了之前的十八年從沒經曆過的事。
突發的地震,廢墟中看到的夥伴們的屍體,之後的隧道、火車、刺眼的白光,最後,他們來到了這個充滿重肌人的末世。現在,所有的夥伴,他最好的朋友先後離去,隻剩下他自己一個人……恐懼,邵子安心中充斥著一種前所未有、無法名狀的恐懼。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堅強而勇敢的人,麵對如此恐怖的現實,他的感覺可以用生不如死來形容。
幸好還有嶽瀾陪著他,這個在末世中獨立生活的溫柔而又堅強的女孩兒,否則,邵子安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撐下去。
想起嶽瀾,邵子安心中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這種不一樣,來自嶽瀾給他留下的印象。從見麵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是一個與自己之前遇到的所有女孩兒都不同的人。
嶽瀾不同於自己那個世界裏的任何女孩兒,可能是因為獨自一人在這個末世長大,她既溫柔,又極度堅強而勇敢,更可貴的是,她單純得像一張白紙,絲毫沒有被世俗汙染。
邵子安無法想象,嶽瀾作為一個女孩兒,是如何在這樣一個荒涼、孤獨且極度恐怖的末世裏生活下來的。
邵子安的腦中思緒萬千,不知過了多久才蒙蒙矓矓睡去。迷迷糊糊中,忽覺有人來到他身邊。他睜開眼睛,是嶽瀾。
借著壁爐的微光,隻見嶽瀾將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輕輕說道:“你……能抱抱我嗎?”
邵子安一怔,不知為什麼,他沒有拒絕,伸出手輕輕抱住了她。
嶽瀾將頭埋在邵子安胸前,低聲說道:“謝謝你。”可以感覺到,嶽瀾的身子在微微地發抖。
良久,嶽瀾突然說道:“你知道嗎?其實……我認識你。”
邵子安一愣,說道:“你說什麼?”
嶽瀾抬起頭來,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你了。”
邵子安坐起身來,迷惑地看著嶽瀾,說道:“這……怎麼可能?”
嶽瀾點了點頭,說道:“我十歲那年,在一段視頻裏見過你,隻是……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真的遇到你。”
邵子安說道:“你……你在一段視頻裏,見過我?”
嶽瀾點頭。
邵子安望著她,一時間完全無法明白嶽瀾的意思。雖然沒有問過年齡,但可以看出來,嶽瀾應該與自己年齡相仿。嶽瀾十歲那年,至少是七八年以前的事了,那時的邵子安才不到十歲,即便她見過那時的自己,怎麼可能現在一眼就認出來?
邵子安問道:“你說的……什麼視頻,能給我看看嗎?”
嶽瀾從包中取出那個視頻播放器,打開一個文件,正是剛剛給他們幾人看過的那段紀錄片。
邵子安不知道嶽瀾為什麼再次給自己看這段視頻。嶽瀾說道:“你繼續往下看,就知道了。”
邵子安這才發現,剛剛他們幾人看過的是紀錄片的前半部分,而後半部分是一段新聞采訪視頻。
從開篇的記者描述看,這個采訪應該就是關於發生在二〇三一年夏天的那次在蒙古國與俄羅斯邊境發生的首次“重肌人”病毒爆發事件的,采訪對象是進入當地搜索的特戰隊員。
畫麵上,一名看起來酷酷的特戰隊員正在接受采訪。采訪完那名特戰隊員後,記者又開始采訪此次行動的特戰隊隊長。
當鏡頭轉向那個人的一刻,邵子安不由得渾身一震。
畫麵中那位接受采訪的特戰隊隊長,不是別人,赫然就是邵子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