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童(1 / 3)

咳咳咳……屋內又傳出了隱約又連續的咳嗽聲。

阿音看著父親端藥進去,然後關上了門。阿音悄悄靠在門上,她隻能聽到咳嗽聲和父親窸窣的動作聲。

聽到腳步聲,阿音趕緊離開了門邊,裝作在一邊自顧自地玩耍。

父親一手端著空碗,經過阿音時,摸了下她的頭。阿音站起來,跟著父親走進廚房。父親在一邊洗碗,阿音將藥渣端出去,倒在路中間,據說藥渣被千人踩過後,病人就能康複。這或許是阿音唯一能為母親做的事了。

回到家中,父親已經洗好了碗,蹲在阿音麵前,凝視著她,想把阿音的樣子深深印入腦海。父親突然抱住了阿音,阿音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等她回過神來時,懷裏已經多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阿音還是第一次拿到這麼多錢。

父親打著手勢,讓阿音收起來,留著慢慢花。而他自己揣著什麼東西,走出了門外,回頭再次望了阿音一眼。

午後,烏雲遮蔽了太陽,微風帶著涼意,夾雜著灰塵,吹在信吾的臉上,他眨了眨眼,用手背將進到眼裏的風塵揉了出來,待會兒要做的事不容一點馬虎,他必須準備好。

信吾要赴一個約,要見的人正是四郎。

沒錯,信吾一家悄無聲息地搬走後,四郎又陰魂不散找到了他。

信吾搬家後因害怕四郎,便一直窩在家中。直到阿月患病,他為了照顧阿月不得不四處奔波。在一次買藥的途中,再次遇到了四郎。

天知道,四郎是怎樣找到他的!

“嗬嗬,又見麵了,你可讓我好找啊。”

四郎將信吾逼到了角落,按住了他。

四郎皺著眉頭:“我來去的路費,你可要負責。”他再度敲詐信吾。信吾買來的藥撒了一地。此後,信吾又給了四郎兩次錢。

四郎把錢花完又會再找信吾討要,信吾不堪其苦,但還是默默忍受,把錢給了他。

這次是他們第四次見麵,地點是信吾定的。在一處“僻靜”的林子裏,林子裏很熱鬧,樹葉在風中沙沙作笑,群鳥枝頭喳喳打鬧,唯獨沒有人的聲音。

信吾等了好一會兒,四郎才姍姍趕來。

“錢都準備好了嗎?”

信吾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鼓鼓囊囊的錢袋子。四郎喜笑顏開,拖著腿,跳到信吾麵前,拿到了錢袋。

他低頭打開袋子:“你、你想幹什麼?”錢袋裏麵隻有鵝卵石。

啞巴無法答話,四郎忘了對方的舌頭早就被割掉了。不過信吾用另一種方式做出了回答——他用一把匕首刺入了四郎的身體。

四郎翻滾著逃開,血一直在流,他嘶吼道:“你怎麼敢傷我?”

不是要傷你,而是要殺你,信吾想。

信吾在四郎後麵緊追不舍,四郎打傷了信吾的臉,而信吾終於刺中了四郎的要害。

四郎捂著傷口,躺在地上,明白自己大勢已去,臉上的驚恐漸漸消失,轉變成一種詭異的豁達,他笑了起來:“你究竟怎麼了?之前明明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你啊,一直都是無可救藥的膽小鬼。”

四郎為什麼說他是膽小鬼呢?因為當初河盜襲擊他的船時,所有人都在抵禦河盜,而他見勢不妙佯裝落水,企圖偷偷逃走。丟下同伴一個人逃走,這就是赤裸裸的懦夫行為。

“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吧。哈?你這是什麼表情,我說對了吧。”信吾的轉變一定有一個契機。

“哈哈哈,原來如此,她已經發現了,真可憐啊,你們都可憐啊。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