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秦飛揚和鬱晨的事情,已經說得差不多了,他們也不介意再說得更明白一些。反正說到底,他們隻是棋子而已。
“我來吧,”秦飛揚站了出來,“鬱晨當年就是個低能者,他知道的事兒並不多。”
秦飛揚說完,先拜了拜方井和周天耀,想了想,又給木九千拜了拜:“雖然你是拿錢辦事,但也算讓你無辜受罪。”
拜完之後,他就開始講述:“陸林誌說得沒錯,我以前叫鬱果,如你們所見,我和鬱晨是雙胞胎兄弟,我們本來是邊境雇傭兵,後來??”他轉頭看了看鬱晨,“我給他下了毒,將他丟在森林裏,他中毒之後神經受到了損傷,成為了低能。”
舒嬋在叢林見到他們的時候,就看出他們兄弟之間的氣氛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便試探著問:“之前你說你們兩個之間有誤會,就是指的這件事兒?”
“嗯,”秦飛揚點了點頭,“當年那是一場訓練,十五個人在原始森林裏爭鬥,最後隻有一個人會活下來,很殘酷吧!所以,鬱晨自然而然地以為我是想殺了他,獨占生存其實我是為了讓他脫離雇傭兵組織。我算出他爬出森林的時間,還有藥效,甚至也預測了他會成為一個低能,不過那時候我已經沒時間了。”
舒嬋點了點頭,其他人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喬也感歎道:“你們不容易。”
秦飛揚和鬱晨這麼一路走過來,對這樣的感歎早就沒什麼感覺了。秦飛揚對喬也笑了笑,繼續說:“後來我接受了陸林誌的雇用,其實那時我已打聽到鬱晨的下落了。如他所說,我來到這裏後一直暗中照顧著鬱晨,但我死也沒想到,這也會被陸林誌拿來算計。其實最初我是完全不同意讓鬱晨替我頂罪的,但我清楚陸林誌的手段,就算我不同意,他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既然如此,還不如我掌握主動,所以我跟他做了交易。”
舒嬋道:“也包括木九千?”
秦飛揚點了點頭:“木九千是我自己設計的,陸林誌不知道這件事,我想,等我洗白了身份,再想辦法把鬱晨撈出來,我們兄弟倆就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所以我找到了木九千,從醫院裏找一個晚期癌症患者,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我隻要給他編造一個故事,比如跟周氏集團有什麼恩怨,反正小老百姓和大集團的恩怨,一向是不好調查的,再讓他承認是自己利用了鬱晨,指使他開車撞死了周天耀??鬱晨是一個低能者,本來就不會定死罪,再加上這一條,足夠讓他出獄了。”
“的確,”舒嬋看著木九千的遺像,感歎道,“他還能給他的孩子謀一筆錢,但孩子們卻不知道這筆錢怎麼來的,所以啊,他的遺像掛在這兒真是諷刺!”
秦飛揚聽到這兒,眉頭又皺了起來:“但我沒想到,我的計劃還是出意外了,警方並沒有釋放鬱晨。因為其實是暗中釋放了,但我以為鬱晨失蹤了。那時候我已經成功洗白了身份,成了東升醫院的主刀醫生,我一直在找鬱晨,但一直都沒找到。後來收到了請柬,我沒想那麼多,隻是覺得這也許是一個機會,所以邀請了鬱晨試試??沒想到真的把他找回來了,對我來說這就夠了!”
周子書瞪著他冷哼了一聲:“為了你的計劃,我家破人亡,木九千也在死後還背著人命官司,你們果然是在那種殘酷的環境中出來的,心也這麼殘酷!”
秦飛揚握了握拳,他一直對周子書抱有愧疚,但那段殘酷、痛苦的經曆也是他不願意回憶的,他的確手上沾了很多條人命,但人生無奈,誰又願意天生成為那樣的人呢?
秦飛揚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半晌後又慢慢睜開。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沙啞:“你以為我想嗎?”
他現在說話的樣子,跟他一直表現出的溫和醫生的樣子判若兩人。如果不是他親口說出來,恐怕沒有人相信他曾經是一個邊境雇傭兵,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殺手。
秦飛揚猛然轉頭,死死盯著周子書:“你以為我想殺周天耀?你以為我想設計木九千?你以為我想在那樣的環境裏長大?就像你不想變成小偷一樣,周子書,誰的人生沒有痛苦和無奈呢?”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指向了鬱晨:“我不想擺脫嗎?我甚至親手給自己的弟弟下了毒,我看著他身中劇毒靠著雙手一點一點從原始森林裏爬出去,我看著他從一個健康的人變成一個低能,我還親手把他送進了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