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朗氣清。
墨少陽一襲玄服,腰間佩劍身披裘衣站在船舷邊,俯瞰著這風雪中蟄伏的巨大城池。
目睹帝都逐漸消失在風雪中,他不禁感慨萬千。
甲板上,那些選擇加入流雲澗的武者,皆是以異樣的眼光看著獨處的墨少陽。
他們三兩成群,對墨少陽指指點點,將他當成互相結識的話題。
“沒想到流雲澗會把他招進來。”
“上麵大人物做的決定,我們有異議又有什麼用?”
這片議論聲漸漸消弭。
因為沐雨薇的到來,他們紛紛拱手打招呼。
沐雨薇點頭回應,在不遠處望著墨少陽那形單影隻的身影。
想到他為此做出的一切,便替他感到不值。
陌芊芸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身邊,問道:“怎麼,你看上那個小子了?”
她突然開口,讓沐雨薇始料不及,搖頭道:“沒有,隻是覺得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毫無意義,想到這種事便覺得心裏不舒服。”
陌芊芸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那單薄的背影道:“他隻是一個小人物,能夠成為我流雲澗的弟子,便是他莫大的榮幸。”
“師尊。”
“本來就是這個世道,他身份卑微毫無背景,甚至沒有武道天賦,所以他沒有選擇的權利,隻有被選擇的命運。”
陌芊芸難得嚴肅,沐雨薇沒有打斷她。
“像他這種人不值得你同情,不是因為他做錯了什麼,而是這種人世上有很多。”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結果走到盡頭鬱鬱而終的時候還要怨天尤人。”
“說白了就是沒有認清現實,總是奢望著難以達成的願望,永遠不知道滿足。”
沐雨薇垂著頭沒有說話,她覺得墨少陽和師尊說的那種人不一樣。
又或許,師尊說得不對吧。
陌芊芸對於墨少陽是持觀望態度的,她能走到今天,成為流雲澗的大長老,已經見過太多太多的人。
那種高喊著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口咬定要逆天改命的人也不少,可最終全都敗給了現實。
要麼泯然眾人,要麼身死道消。
口號不是喊出來就有用,九成需要去做,拿命去拚,剩下一成靠運氣。
可那一成往往才是關鍵。
墨少陽不知道她心裏所想,也不會在乎。
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麼,該怎麼做,並義無反顧地去做。
他能接受失敗,他不在乎輸贏,他不會辜負自己的意誌。
他若死在修行路上,亦無怨無悔。
幾天後,飛舟回到邀月郡,穿過層層雲霧之後,視線豁然開朗。
墨少陽站在船頭,有種闖入另外一個世界的錯覺。
群山之上,錯落著亭台樓閣。
瀑布飛流直下,鳥獸啼鳴。
群山之間,是成片的建築,還有著巨大的廣場,一條河流從中穿過,裏麵有大妖翻滾。
即便是身處高空,下麵練習的呼喊聲依舊振聾發聵。
流雲澗,到了!
墨少陽臉上浮現笑容,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冬去春來,枝上雪在豔陽下逐漸消融。
墨少陽穿著白色的外門弟子服飾,左手按住腰間的劍柄,在青石上迎風站立。
如墨的長發束在腦後,隨風飄搖。
清秀的眉目相較一個月前,多了些成熟。
他看著手裏的任務令牌,上麵有一個光點在不斷波動。
“看來就是這裏。”
今日他在任務殿接取了一個任務,有三名宗門弟子在外收集靈藥時,遭到其他勢力的武者爭搶追殺,所以發信息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