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遝厚厚的白紙猛地拍在書桌上，從小從來沒有被這樣冷眉冷眼地對待過，剛剛進辦公室的希婭也是微微一愣。
“希婭，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好孩子，我沒想到你這麼不懂事！難道可以因為自己的事影響班級的聲譽嗎？！”
目光掃過老師電腦上的論壇，希婭心裏已經了然了幾分。
“老師，不是我……”
“不是不是，如果你沒有問題，其他人怎麼會這麼指責你？難道全都是汙蔑嗎？為什麼其他人就沒被說，你怎麼隻知道找其他人的問題卻不反思一下自己呢？”
“……”
希婭啞口無言。
偏見一旦成型，當事人百口莫辯。
“這樣吧，你作為班委也很負責，我也都看在眼裏了，而且那個男生畢竟是班長，一旦班長和班委有矛盾，我們班也沒法好好運行，你去和班長道歉，得到班長原諒了你就繼續做班委，好吧？我知道你也是希望班級好的，你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哪怕心裏有氣，也會為班級考慮的，對不對？”
白臉唱完唱紅臉，剛剛還怒發衝冠的老師現在又開始細聲細語地循循善誘，言語之間還都是“你不這麼做就是不考慮班級榮譽”的道德綁架。
希婭陷入了沉默。
為什麼呢？
為什麼明明是其他人的汙蔑，最後她作為受害人卻要去和班長道歉？為什麼最初她的選票是最高的，最後卻被老師以“男生更能出力氣，班長要幫班級跑跑腿，更需要力氣”為理由，輕飄飄地就訂好人選了？
咬了咬下唇，努力吞咽心中的苦澀和鼻尖的酸意，希婭在心裏命令自己不許哭，太懦弱了。
老師笑著看著她，似乎是篤定了她委屈過後一定會委曲求全。
可她也不想答應。
忽的，她想起來學姐曾經無意說過的一句“善解人意是什麼東西？怎麼？委屈我自己讓你開心嗎？”
攥緊了拳頭，希婭咬了咬牙，對上老師的目光，希婭眼裏充滿了堅定：“老師，我拒絕。”
不顧老師錯愕的表情，希婭一字一句：“您說錯了，這些都不是我的錯，反而應該是班長和造謠者，向我道歉。”
……
音樂樓是新建的，比破破爛爛的士兵與軍官分院要宏偉氣派得多，連設計都格外有巧思，外表看起來是不規則圖形，層層盤旋的樓梯都鍍了一層明黃色的油漆，日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照進來，像漂浮在清澈透明的海水中。
錯開了上課時間，這幢樓格外安靜，隻有頂樓飄來若有若無的鋼琴聲，沐晨風循著音樂聲走到了鋼琴室門口，本想等一段鋼琴音結束後再敲門，房間內的人似乎是對自己要求格外嚴格，沐晨風認為已經表現得非常好的一段音樂也反反複複訓練了很多遍。
最後，沐晨風還是敲了敲門。
打開鋼琴室的門，果然是希婭，但她的狀態似乎不太好，眼圈紅紅的，眼睛水蒙蒙的，似乎是剛剛哭過。
“啊，是學姐，學姐請進！”
一見到沐晨風，希婭麵上的陰翳一掃而空，又仿佛是為了掩飾自己剛剛哭過的事實，她努力做出十分興高采烈的樣子，牽起沐晨風的手，麵若桃花，笑得很燦爛。
希婭引著沐晨風在鋼琴室鋼琴旁邊的空的椅子坐下，沐晨風才試探地問她：“希婭，你怎麼了？”
“沒事。”敏銳地察覺了自己的異樣，希婭摸了摸眼角，寬慰似地給了沐晨風一個笑容，“隻是覺得自己訓練的不夠好，生自己的氣而已。”
“這樣啊……”沐晨風不知道希婭的成績，隻能說自己的看法，“我剛剛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希望你不要生氣我偷聽了，我覺得你彈的很棒了啊。”
“不夠，”希婭搖了搖頭，微微咬了下唇，低垂了眼簾，“遠遠不夠，如果沒辦法成為最好，我就隻能退學。”
“退學？！”沐晨風瞪大了眼睛，“為什麼？”